老胡同的院子里,这些年唱戏的已经不多了,早些时候留下来的戏台子更是少,这解家的年轻当家,却硬是将整个戏园子买了下来,内外翻修了一遍。而且还重新开张,隔三差五就唱几出,在外人看来,这日子便是相当清闲的。
这一日,戏院里来了个陌生的客人,沏了一壶茶,坐在二楼的看台上,也不看戏,只是闭着眼听着,解语花的的声线本就偏女性,此刻唱的又是花旦的角儿,那唱腔清秀婉转,扮相更是极佳。
虽然解语花在台上,但环视四周的看客,唯独此人安安静静的闭幕听戏,反而是听得最认真的人。一曲毕,解语花回了后台卸妆,楼里的小二就来通报。
“花儿爷,楼上有个看客非要见您!”
解语花正在摘头上的片子,回头就问“是坐二楼正中间那位?”
“可不是嘛,从头到尾都没看他睁过眼,这回您下台了,他倒是想看您了!”小二咕哝了一句又道“您是见呢还是不见?”
“当然要见,把他请到单间去,上壶茶让他坐那儿等着去!”解语花转回头对着镜子又交代几句“就说我立马就到!”
小二听完就点头出去,只留下解语画对着镜子开始卸满脸的油彩,动作不紧不慢,卸的非常细心。
似乎是有意放慢动作,换衣服卸妆,洗脸重新整理衣物,足足花了大半个钟头。从后台出来的时候他就看见小二正好添完茶水从屋里出来,忙把他叫过来问“他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就坐着光喝茶了!”小二提着茶壶小声回答。
解语花就迈开步子超那单间走去,直接推门进去,看见屋内的人,就点头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就等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解语花只穿了一件衬衫和牛仔裤,非常的休闲,与先前台上的摸样相去胜远,说话更是不用那么细声细语,这是他家,他进了门也就很自然的自己做了下来,拿起摆在茶几上的青瓷小茶碗浅浅的品上一口,抬眼看着对方等对方的回答。
对方还是原先解语花进来时候的姿势,单手拄在茶几上,托着脑袋。
见对方不做声,解语花自然不怎么高兴,将茶碗重重的摆回桌上,并且咳了两声。
对方的头一下子从支点滑下来,脑袋差点就磕在茶几上,好在解语花眼疾手快,马上撑住对方。对方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解语花呵呵的笑了几声道“解老板可让我好等啊,不过能见到本尊,我这也是没有白等,非常值得!”
解语花放开手坐回椅子上,在他看来,等人的时候睡着是非常不礼貌的,而且更是缺乏诚意。就一口气将面前的茶喝干,起身准备就此离开。
对方也是眼疾手快单手按住他刚刚端着茶碗放回桌上的手,被一个大男人按着手,未免有些不自在,解语花想把手抽回来,却抽不出来。只得瞪了那人一眼“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好意思,条件反射,以为你要走了!”他笑着收回手“我是第一次见到男人唱花旦,而且比女人还要美!”
“你特地约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的话,那谢谢了!”解语花此刻的心情已经非常差了,他可不想被人当女人。
“当然还希望可以和解老板进一步的交往!”谈话中,对方始终是一副笑脸迎人,似乎完全不在意刚刚等了多久。
“对不起,我对和男人交往没有兴趣!”解语花冷冷的瞪了对方一眼。
“不好意思,我指的是另一方面的交往!”他从黑色夹克内袋里掏出一个圆形的小筒,打开盖子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展开后解语花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古墓地图。
“你的意思是?”解语花就算知道那是古墓地图,也只能虚着问。
对方又是嘿嘿一笑“这地方只有我知道在哪里,但是我只有单身一人,去那种地方不是很方便,不知道解老板有没有兴趣一通前往?”
解语花一听,对方这是想拉他入伙,只是眼前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更不知道有多少能耐,不知根底的就跟着人下地,也不怎么安全。下去的时候出了什么事,也没地方找人说去。
但他也不先急着拒绝,看看对方还有什么要说的,能找上自己的也都是些有能耐的,否则也不敢这样过来找他了。
“这地方自然是非常好的,只是怕人手不够,我可以先告诉你,这地方非常凶险,身上一般的下去了,也难保能上来,我在这圈子里认识的人不多,解老板这地儿也是听人说的,那人说找你准是没错的。”
解语花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道这人还给自己高帽带,现在说自己这也没人似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从对方的弱项入手,就问“知道这地方凶险,你是去过了?”
“嗯,去过了!”那人倒也老实点头承认,之后又道“没下全,什么都没带出来,那地方我一个人到不了,要不然我也就不到处找人了!”对方一示弱,解语花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
“我相信解老板这人才济济,这样的油斗不在话下!”那人又是乘机吹捧一番。
解语花冷冷扫了他一眼“若真如你说的那么凶险,我手下的人也是扛不住的!”虽然面子重要,但逞强以至于让手底下的伙计丢了性命,那更是划不来,这点解语花心里还是非常明白的。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当上解家当家的一个重要原因。
“既然解老板如此体恤自家伙计,我也不为难解老板,日后我若是惹出什么事来,解老板定也是不能插手的!”听他这么说,解语花隐隐觉得对方正在盘算着什么,但也不能直接问出口。
这人从刚刚进门开始都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态度,似乎无论解语花答应与否,他都不怎么在意这个结果。
这个人的心思他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