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冥币上“天地银行”几个大字,惊出我一身冷汗。
我想问小高的话还没出口,生生又给咽了回去,可小高还是看到了这两张冥币,凑到我跟前,问我:“吴哥,这清明节都过了,你还拿着这冥币弄啥呢?”
被他这么一问,我心里说不出的恶心,赶紧把两张冥币给揉成一团,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这还不算完,我又去洗了个手,心里这才舒坦了些。
又猛地想起昨天确实是清明节,心里又跟着七上八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也许小高看出来了我的焦虑,就问我:“吴哥,最近是没休息好吗?”
我随口应了一声,昨晚上一宿没睡,可不就是没休息好吗?
但总感觉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好像谁这么说过?
我一细想,心里跟着咯噔一下,林家宅37号那个女的不就这么说过?
我看了看小高,就问他:“怎么,我脸色很差?”
小高笑了两声,说:“吴哥,你出门肯定没照镜子吧?也难怪,你要是照了镜子,估计也能被自己吓一跳。”
我听小高这话里有话,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跟着又问:“我脸上是有东西,还是气色很差?”
小高突然又笑了,这笑里还带着点猥锁,“岂止是差啊!吴哥,你老实说,最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你这一副阴盛阳衰的样子,肯定是纵欲过度了吧?”
“阴盛阳衰?”我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确定地问:“我看着很憔悴?”
“可不是,我之前有个哥们也是纵欲过度,搞得人憔悴得不行,我都担心他精、尽而亡……”
这话听到这儿,我是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溜烟地出了店,直奔附近的理发店,也只有那儿才有镜子,我倒想看看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模样?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等我到了理发店,看着镜子里那张憔悴不堪的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简直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一点劲儿也提不上来,慢悠悠地回了快递店里。
小高见我回来了,也没再吱声,大概是看出来我心情不太好,我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就打车去了医院。
我当时以为自己是病了,这样的情况我倒是见过,我五叔得癌症之后,一夜之间就老了,身体也跟着垮了。
我估摸着我的情况可能也差不了多少,可等我到了医院,一通体检下来,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的时候,我就有点坐不住了。
起初我还怀疑医生可能看错了,要找人理论,可换了个医生,还是说我身体没问题,这可就奇了怪了。
出了医院,我也没心思继续上班,摸摸索索地拿手机给老谢打电话,准备请几天假,好好休养一番,这一摸,兜里的纸条跟着就落出来了。
我心里直犯嘀咕,总觉得我这身体的变化跟去林家宅37号送快递这事儿有关,也或许是跟老张接触久了,沾了阴气?
站在路边想了半晌,抽了大半包烟,最后还是决定去这纸条上的地址,找这个老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事情得搞清楚了,否则我这身体还没彻底垮,心理就承受不住了。
等到了吉泰三路,一眼看过去,好家伙,这说是一条路,还真是一条路,路两边全是清一色的围墙,两米来高,把整条路夹在中间。
这让我上哪儿去找老杨?
我顺着这条路,走了个来回,愣是没瞧见任何房子,除了路,就是墙,连花花草草都没有。
本来找老杨这事就是临时起意,现在也没什么头绪,我就想着要不干脆先回去算了,在这瞎转悠也不是个事。
我正要抬脚往回走,却不料地上的井盖忽然动了动,我寻思这井盖下就是臭水沟,怪恶心的,就准备绕开,没曾想这井盖“砰”地一下被掀开,再原地转一圈,砸到地上直响。
正看得出神,井下却突然伸出只手来!
这手枯瘦不堪,沾满了泥土,几根指头弯曲着死死扣着地面,紧跟着一个老头从井下窜了上来。
油光瓦亮的脑袋,不剩一根毛,脸上还有些污泥,虽然看着枯瘦如柴,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可人倒是很精神。
“该死的,终于出来了!”老头好像没瞧见我,一个人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吼道。
我怯生生地站着,等他收拾完了,这才小声问了句:“你是老杨?”
我这说话的声音已经够小了,可还是把老头吓了一大跳,直拍着胸口顺气,半晌了才想起来打量我一番,而后问:“后生仔,怎么,你认识我?”
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谁,就摇了摇头。
老头忽然咧着嘴笑了,顿时显得有些流里流气,“既然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就把纸条拿给他看,又把昨晚上的事跟他一说。
等我说完,老头脸上的笑容更甚了,把纸条往井里一丢,而后一把拽着我的领口,骂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我这才刚出来,又找上门来了?你们到底想干嘛?”
我急忙解释,说不认识那女的,好话说尽了,这老头这把我放下来,赔礼说:“不好意思,搞错了!别见怪啊,小老弟。”
这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女的让我来找老杨,我想着可能是她看出来我身体有异样,找人帮我来着,可现在看来,这老杨好像跟她是对头?
就这么会儿工夫,老头脸色接连变了好几次,又看了我几眼,跟着猛地一拍脑门,说:“嗨呀!我懂了!”
说着,老杨伸手在自己的光头上抓了抓,而后在身上摸摸索索,掏出个玉佩,递到我跟前。
“给我的?”
老杨也不看我,就这么伸着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这玉通体莹润雪白,刻的是只白狐,只是也没个孔,不好拿,也不好戴。
把玉佩给我之后,老杨苦着脸,对我说:“你要再见到她,就把这玉给她,就说我知道错了!”
我还是云里雾里的没搞明白。
要是见不到她了呢?
老杨不等我再问,跟着又缩回到井里去了,最后将井盖给盖上,彻底没了动静。
我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上前敲了敲井盖,寻思着问问他,这是咋回事?
可不管我怎么敲井盖,老杨再也没支过声。
回去的路上,不管我怎么琢磨,也实在想不明白最近发生的这一连串怪事。
林家宅37号的包裹到底能不能送?
那包裹里到底又装的是什么?
老张到底死没死?
那个女人真的是老张的女儿吗?
这个老杨跟老张的女儿又是什么关系?
实在想不明白,我也只能一直叹气,等回到家,看着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再看看手里的狐形玉佩,我一咬牙,干脆辞职算了!
老谢跟我喝了这么多年的酒,还不是摆了我一道!
老张跟我认识这么些年,我连他是人是鬼也分不清!
这么一想,我这心跟着就有些发凉,辞职的决心也更加坚决了。
第二天一早,我脸也懒得洗了,想早点去店里堵老谢,结了工资就走人,可一开门,我脸就绿了,因为门口的地上摆着一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