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手抱住刘勇,跳下马车,对着夏馥憨笑道:“在下罗畅乐,师兄受伤如此,我不得不赶赴他处为他求医,暂不请兄台尊姓名号了。告辞。”
另一只腾出来的手在空中画了个圈,口中念道:“风速极。”
夏馥只觉一阵微风吹过,不自觉闭上眼睛。再睁眼,面前已经没有了刘勇师兄弟二人的身影。
师父满脸不可思议,盯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喃喃道:“风属性体制,此人不简单。”
夏馥拿起车上的断绳,复又念叨一遍那人的名字:“罗畅乐!”
耳边响起师父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扔掉短绳,从口袋中拿出岳盈裳的手链,细细端详。
看着上面那颗珠子,总是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抛开这些思绪,想要清清自己的脑子。
忽然想起刚刚那人报了自己的名号,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师父叫什么。
转头看向师父,想要知道师父的名字。
但是师父是何等狡猾,又岂会轻易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夏馥心里知道这些,旁敲侧击道:“师父,您既然不告诉我您的名字,那你告诉你在神族的封号吗?”
师父鄙夷的看了夏馥一眼,轻蔑道:“名号?无知!在神族,只有战神才可以拥有封号,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
神界是一个无边无际的界域,其中不知道囊括了多少山川河流,或许天上的星辰日月都被包裹在内吧。
谈到封号,师父不自觉的抬起头仰望天空,仿佛封号和天空那一道道白云有关,又似乎和那高不可攀的天穹有着什么联系。
这一刻的夏馥,被师父那超凡脱俗的气质所征服。
这天曾经匍匐在他脚下,这云曾经因他而变得更加多彩。
师父眼中闪出一道精芒,让夏馥竟然觉得浑身发烧,想要找人干一架。
光之所至,战之所指。
这就是夏馥现在的感受。
可以想象得到,师父定然是一个封号强者,但封号又是是怎么一回事呢?
师父战意冲霄,但只有拥有强悍精神力的夏馥才能感知到。
并不是说别人无法感知这些,只因为旁边这些人境界太低,还达不到那个层次。
夏馥第一印象觉得这个称号是从战斗中得来。
师父眼睛一闭,一睁,整个天地都为之侧目,为夏馥打开一幅充满着战斗的画卷。
“神族只有一个真正意义上有封号的人,恰好,那个人就是我。”
从这里开始,师父打开了记忆的阀门,涌现出无数令夏馥震惊的东西。
想要得到封号,不仅需要超高的修为境界,还必须有成名之战。
夏馥一听,来了兴趣。
“师父,您的成名之战是什么??”夏馥报以极大地好奇心问师父。
师父展颜一笑,笑败了路边野花野草,笑残了天空那一朵朵白云。天上炽热的太阳也跟着笑起来,仿佛是为了应和师父一样。
不知道多久以前,穹顶之下,神族闯进两只飞天大鸟,一名凤,一名凰。
而师父癫狂天下的封号也从这两只鸟开始。
凤与凰同生同进,境界更是通天彻地,只待最后一步便可突破天际,扶摇直上九万里,出得天穹之外,傲视天下。
师父年轻气盛,自负功高技巧,悍然不畏,前去挑战凤凰二鸟。
妖族天生体魄强悍,更有天生杀人技。
就算是神族屹立于千万族群中,巍然不倒,单论体魄,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凤凰号称百鸟之王,不是最凶狠,却是最为强劲的飞鸟。
那一战,若不是早早布下惊天设置,恐怕神族已经不复存在了。
师父凭借过人本领,以一敌二,完胜。
战后,天下鸟禽莫不为凤凰哀鸣,但师父之本领尤其是它们所能匹敌。
从此,一个新封号诞生。
战凤至尊。
这便是那场大战之后,所留封号。
亦是师父行走天下所用之名。
凡听及战凤至尊,无不大开门户,邀人仰望。
听师父讲完,夏馥还有些意犹未尽。
到最后,忽而问道:“你唬我呢?凤凰不是一种妖兽吗,怎么变成两种了?”
师父摇摇头,仿佛破天之眸已被收起,那股威势亦是消失。
太阳听完,意犹未尽,散出一道强烈的热气,炙烤着大地,似乎在恼怒师父为何只说了这么多。
“凡人就是无知,凤是凤,凰是凰,怎么能够合并在一起?有一谪仙人曾写过一首诗,却是道出了其中妙义。”
夏馥听到还能写诗,更加好奇,急切问道:“什么诗?”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听完师父说完这首诗,夏馥就好像出现了幻觉一样,眼前的画面变成金色。
天空中,一名白衣男子仗剑而立;两只金色飞鸟在空中相互追逐,时而引喙交颈,时而隔空名叫。
白色长袍迎风飒动,白皙脖颈撑起一颗高傲的头颅,头上银丝三千,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那张白皙嫩脸似霜刮,棱角分明如刀削,眉峰粗阔墨笔画,深陷眼眸金日照,高挺鼻梁玉塔倒,丹唇皓齿两分高。
和身边的师父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沧桑之气。
夏馥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是夏馥第一次了解到凤与凰,也是第一次了解到两种圣兽。
穷思极想之间,凤与凰竟然在他脑海中呈现了一副影像,深深刻画着属于它们的影子。
打开眼睛,望着苍茫天地,再次陷入沉思。
眼神轻轻飘在师父身上,心下有些欣喜。
这个师父可能真的不简单吧。
都说名师出高徒,只要师父够强,徒弟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默默数着自己和师父相识的日子,再无话头。
世界就此清静下来,跟着车队逍遥前进,好不自在。
天,越走越黑,仿佛进了黑幕之中,太阳也迷失了方向。
头上星辰点点,脚下青草漉漉,夏馥一天的困倦之意袭来,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守护车队了。
好在夜中应该也没有人回来劫持这种低级车队。
一夜梦醒,天色微明,却是他们启程的好时机。
又是一路颠簸,夏馥一行人终于进了第八城光明城。
掌柜的冲着夏馥师徒二人抱拳行礼道:“我们只能走到这里了,您二位请便。”
师父一脸嫌弃之色,瞥了掌柜的一眼就看向别处,惊得掌柜的一身冷汗。
好在夏馥在旁边,微微一笑道:“掌柜的,路途遥远,你们生意要紧,到得此城中,我便如同回到家乡一般,就不劳掌柜的费心了。”
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掌柜的听完自然是千谢万谢,心底下更是有一万种声音嘀咕:
这少年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公子,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吧。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若干年后,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铺天威压席卷断艮城,正是他心中仰望的那个少年郎。
掌柜的抬眼再看夏馥,只见那眉眼清晰,散发着善意。
又给夏馥指出可以租借马匹的地方,又给出建议,他们可以跟着另外的车队去第七城。
夏馥对于这种好意,毫不推辞,一律收下。
辞别掌柜的等人,夏馥和师父四处寻找各种能离开光明城去帝丘城的途径。
而夏馥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赶到城中,正守株待兔。
这人便是给冰凤颜赶车的车夫老树。
在他们离开光明城时,冰凤颜便运筹帷幄,对老树说:“距离第九城最近的城池就是这里了,也是他们去往第七城的必经之路,你在这里等着。但是要记住一条,只要拿回剑就行,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伤人。”
老树口中称是,跳下马车,混迹在城中,隐匿于偌大的第八城。
守株待兔。
这便是老树想到的法子。
在城门口找一个摊位坐下,屏气凝神,不放出一丝一毫的气息,只露出一双鹰也似的眼睛把来往的行人筛了个遍。
谨遵冰凤颜的吩咐,所寻之人有一个最大的特征,那就是白发持剑人。
只需要找到符合的,便有很大的可能性找他们想要找的人。
恰好,师父在进城门之时,刚好把剑从左手换到右手,露出这一点点破绽。
就这么一个机会,就被老树抓住。
一双鹰眼并没有紧紧盯着夏馥几人。
很是老道的他,一边假装做事,一边时不时的放出一丝目光在夏馥师徒身上,保证他们的身影不消失在视线中。
一路尾随,跟着夏馥。
老树知道,光明城虽然在九城中排名第八,但是和他境界的高手应该也有不少。
所以,在城中,他不能动手,只能等夏馥他们出城之后,他才有一丝机会。
只是这样的话,肯定光辉贻误时机。
城外天大地大,说不得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手段保命。
叹息一声,忽然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说不定在夜色的掩护下,还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远远跟着夏馥他们,确定他们大概的活动范围后,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