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是在泰定学院的第几个早晨,夏馥破天荒的起了个早。
洗漱完毕,站到院门后面,等着那个熟悉的声音。
果然,不到一分钟,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夏馥知道肯定是岳盈裳,把握好时间,趁她刚在门外站定,突然把门打开。
岳盈裳差点一拳头打在夏馥脸上,还把她吓一跳。
夏馥带着目的做事,自然不会被岳盈裳打到,轻飘飘地躲过一拳,回过头来看着她嘿嘿直笑。
“今天刮了什么歪风,你堂堂少城主竟然会提前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岳盈裳被吓到之后很是不忿地说,想让夏馥吃点瘪。
但夏馥是何等精明,三两句好话就把这个小姑娘哄得团团转,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有说有笑,让旁人有些羡慕。
夏馥把昨天师父说的话转述给岳盈裳听,期待她能有一个好的反应。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岳盈裳只是笑了笑,不当回事。
夏馥无奈,尽管他知道师父不正经,但说话却从来都是过脑子的,尤其是岳盈裳这样一个令人讨喜的女孩子,师父更是不会说谎。
岳盈裳只比夏馥小两岁,生在学院之中,良师益友不会少,功法资源更是不缺,但现在还只是淬体境五重。
肯定是岳盈裳本身出现了问题。
但这个问题就连岳守泰这个泰定学院的院长都不能解决,岳盈裳哪里还有理由相信夏馥呢?
纵然他现在是以夏启的身份在学院行走,若是没有表现出几分异样的能力,那他说话便没有什么分量。
这个话题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好在他们已经到了教室。
今天教室氛围不比昨天,乱哄哄的,直到一个不认识的导师进来,才稍微安静了一些。
夏馥左右转头,皱着眉头,就像是丢了什么似的。
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岳盈裳不会像夏馥这样,跟个向日葵一样四处乱转。
上午就在转悠中悄然流逝,望着已经走空的讲台,有些怅然。
回头看看墙壁,仿佛自己还在那里站着,苦苦支撑着那一股天降之威。
“夏启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岳盈裳发现夏馥竟然看着墙壁出神了。
“不会还在生那位导师的气吧?”岳盈裳从下面看到夏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问道。
夏馥好像回不过神儿来了,淡淡地道:“昨天那个导师,还有那边那个女孩是谁?今天怎么不见了?”
这个声音好像有些刺耳,但岳盈裳略加思索,还是说了出来。
只听她声音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听父亲说他们是第五城的人,受到邀请才来学院授课。但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就只教了一天就走了。”
夏馥点点头,总算是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夏馥点头,岳盈裳心下也有几分高兴。
“你晚上有空吗?若是可以的话,我能不能来去你院子找你?”
没想到夏馥竟然会说出这样轻佻的话,让岳盈裳满脸通红,也没有说可以或是不可以,便迅速地跑开了。
自然也就留下夏馥后面所说的“找你问点事情。”
靓丽的风景线渐行渐远,夏馥望着她出神。
“叮哴”
身后一声刺痒的响声传来,猛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尤墨他们三人。
望着尤墨那一张有些可笑的脸,夏馥有些不忍下手。
“晚上,丑时,演武室,我们,不见,不散!”
尤墨率先说话,竟然把夏馥的话噎在肚子里。
淬体境七重的气势用出一半,只求夏馥今晚丑时能来演武室。
脑海中灵光一闪,这不是那个啥啥嘛。
“呕!”
夏馥忽然干呕一声,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随口应一声,把尤墨几人糊弄走,夏馥开始盘算自己的事。
若是今晚能成功,那夏馥明天就可以离开断艮城,去下一个地方为师父收集神元,助他恢复修为,重回神族。
想到这里,夏馥觉得有必要向师父报备一下,不然自己这边动静搞得太大,师父没有任何准备,那把自己困入囹圄之中,那就不好玩了。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夏馥站在学院门口,望着门前这条通天大道,他竟然不知道该从那里下脚。
总不能在大街上喊一声“师父快快现身”吧。
忽然想起,城中还有一个熟人。
三拐两拐,找到段标。
段标是段璋之子,“声名显赫”,好找得很。
“小标子,那天晚上跟我一起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夏馥跟段标一边走一边说,毫不隐晦。
有了那天的攀谈,段标在夏馥面前也不掩饰,纨绔之气显露无遗。
“知道,那个白衣白发的老先生。”虽然记得不怎么清楚,但还是要装作记得的样子,假如蒙对了呢?
“嗯,这几天你留意一下,若是有消息,就让他到泰定学院来找我。”
语气很是慎重,让段标立马提起精神,无有一丝懈怠。
笨重的身体迈开步子,摇摇晃晃,来到城门。
“这是断艮城城门,所有进出之人都会经过这里。为了完成您的吩咐,我要一刻不停的在这里守着,直到您说的那个人出现。”
声音不知道有多么诚恳,搞得夏馥都差点掉眼泪了。
段标如此用心,夏馥也不好不做个表率,找个阴凉地方,和段标一起盯着城门口。
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面前走过来一个乞丐。
乞丐径直走向夏馥,开口就是“帝丘城”“少城主”之类的词,段标听后很是鄙夷。
刚要说话,就被夏馥拦住,挥使着他去别处看看。
段标心领神会的看了夏馥一眼,眼中露出一个“真会玩”的眼神。
夏馥却没有闲心跟段标开玩笑,一句“遭了”差点脱口而出。
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摸出几个银币,递给乞丐。
满脸正经,一副清高的模样道:“你先收拾打扮一下吧,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即使你是少城主,那你也是在给你父亲丢脸。”
乞丐听后,觉得十分在理。
从没有给下等城池的人作揖行礼的他,对着夏馥前后作揖,口中感激之语不绝。
好话说完,乞丐又道:“我这一来一回需要三天时间,你若是信得过我,就在此地等我三天,到时,夏某必有重谢。”
乞丐得了银钱就要出门去,猛一回头,目光落在夏馥身上,净是疑惑之色。
夏馥不解,莫不是被看穿了?
不可能!
给自己吃颗定心丸,凝神静气,看看乞丐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乞丐忽然盯着夏馥的腰看,自己偷偷把手放在腰间。
这个动作让夏馥惊惶不已。
他这是要出尔反尔,杀人灭口?
很是正经的夏馥,余光一瞥,乞丐手上竟然握着一块令牌。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肯定不是凡品。
“这肯定是个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小乞丐,小启子,你若是能把它给我,那该多好啊。”
夏馥心里暗暗想着,这个令牌肯定会帮助他做很多事情。
段标不相信乞丐是少城主,夏馥却不能不冒个险相信一下。
乞丐虽然邋里邋遢的,却并不能掩饰他惯有的纨绔气息。
加上夏馥能感受到他身上一股异样的气息,若有若无。
要不是夏馥是修炼了《回元九道经》,恐怕也不能探测出来这个气息。
似乎知道夏馥在想什么,乞丐把令牌送到他面前。
只说是作为报答的凭证,便离开了。
望着乞丐有些佝偻的背影,夏馥更加确信这就是帝丘城少主夏启。
看看手中的令牌,随意掂了掂就揣进怀里。
三天!
夏馥只有三天时间。
他清楚,时间不多了。
不做其他动作,告知段标做好事情,独自回了学院。
岳盈裳坐在房间里想夏馥,言谈举止间仿佛都有某种吸引力,让她露出笑容。
尤其是今天上午,夏启哥哥竟然会主动在门后面等着她,这点够她快乐一天了。
慢着,有什么不对?
表情?
动作?
岳盈裳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这些都不是。
言语?
对,今天说的话…
“来找你问点事。”她突然想到在自己害羞逃离时听到这么一句。
问事情?
夏文命和岳守泰是生死兄弟,不可能不知道彼此孩子的情况。
夏馥这一问,竟然问出了事情,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抓到这一点,岳盈裳赶紧起身出门,找到并告知岳守泰。
岳守泰听后,眉头一皱,对夏馥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断艮城与帝丘城之间来回需要三天时间,直接去找夏文命确认身份肯定是来不及了。
那有什么能够证明夏馥的身份?
眉头解开,云开雾散。
岳守泰想到了一个能证明夏馥身份的方法。
夏启有一块从不离身的令牌,若是学院里的这个“夏启”有的话,那他就是真夏启,以礼相待。否则,杀了又何妨?
如此一来,岳守泰父女俩就忙活开来。
四处寻找夏馥的踪影,却得知他并不在学院。
岳守泰父女俩脸色微变,觉得有些不正常。
岳盈裳又说:“他说今晚回来我房间,不如我们守株待兔吧!”
纵然是遇到这种情况,岳盈裳还能想到这种计策来,果然不愧是岳守泰的女儿。
两人一合计,就定下此计。
天色既暮,习习凉风吹散了白天的热气。
洗过澡的夏馥踏门而出,只觉得神清气爽,好不轻松。
偏过头,隔壁庭院里依旧灯火通明。
看来,岳盈裳对夏馥说的话还是很走心的。
勒紧素雪银丝袍,束好腰带,摸了摸鬓角,仍旧是风流倜傥的样子。
表情微微凝重,也有一丝激动,向岳盈裳庭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