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药斋二楼,争吵愈演愈烈。
管家福伯气得直哆嗦,心里恨极了徐长经,却又拿对方无可奈何。
奇药斋确实积攒了不少灵石,但也不能纵容徐长经这样漫天要价!若是一直做赔本生意,奇药斋开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双方都不愿让步。
徐长经一袭灰色宽松长袍,面容阴鸷,嘴唇略显刻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时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侃侃而谈道:
“福掌柜,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价格还是那个价格,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不答应的话,休想让我炼丹!”
福伯怒斥道:“徐长经!你也是懂行情的人,培元丹才值几个钱,给你这么多报酬,再算上炼丹时的材料损耗,我们奇药斋非得亏死不可!”
徐长经双手抱肩,冷笑道:“亏不亏本是你们的事,我只关心报酬!我可是听说过了,前一阵子有人订购了一批培元丹,再过几天就到了交货日期,到时候你们交不出货,不光要赔给人家灵石,奇药斋的声誉也将会一落千丈。”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福伯心中怒火升腾,额头青筋直跳,双眸赤红的盯着徐长经,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落井下石,要是老爷还在就好了,一巴掌就能拍死这个狗东西。
“看什么看,你一个糟老头子,莫非还想对我这个炼气九层的修士动手?”徐长经有恃无恐的嗤笑一声,眼中尽是嘲弄之色。
他已经看出来了,奇药斋坚持不了多久,白家作为赫赫有名的豪族,威震东阳城多年,族中有多位筑基期修士坐镇,其家主更是心狠手辣的角色,此番盯上了奇药斋这块肥肉,自然不会轻易罢休。
这样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姜北海的那位年幼无知的侄子,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迟早要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奇药斋是死是活,徐长经一点也不关心,他只是想在奇药斋完蛋之前,再狠狠捞上一笔。
“福伯不能对你动手,我可以!”
一道洪亮的声音,忽然从楼梯拐角处传来。
徐长经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凝眸望去,便看到缓步走来的姜洛。
对于这个少年,他自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可是眼前的姜洛,却给他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气质大不相同,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以前的姜洛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
可是现在,对方居然敢用这么硬的语气。
徐长经没有多想,还是正事要紧,他和颜悦色道:“姜洛贤侄,你来的正好,快劝劝福掌柜,这老头的脾气倔的像头驴,咱们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徐长经这般惺惺作态,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真会以为他是位通情达理的长辈。
他当然不是要攀交情,而是想从姜洛这里打开突破口,哄骗对方答应自己的条件。
福伯脸色一沉,唇语相讥道:“姓徐的,你还要不要脸,谁跟你是自己人!”
“姜洛贤侄你瞧瞧,福掌柜就是这幅德行,就算我想好好谈,他也不配合。”徐长经叹了口气,故作无奈的说道。
“我跟你不熟,不要乱攀关系。”姜洛漫不经心的开口,全程都没有多看徐长经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
他的注意力,已经被眼前的事物深深吸引,这里明显是一个炼丹室,布置了隔绝噪音的阵法,中间坐落着四个炼丹炉,六七种灵药随意放置。
姜洛看得一阵牙疼,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要知道,这里任何一味灵材,放在曾经的末法时代,都能让一帮人打的头破血流。
可是现在,这些珍贵的灵材,就这么随意扔在那里,仿佛丝毫不担心药力流失……姜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种事情,以后绝不少见,得慢慢适应。
就在他思绪纷呈间,旁边的徐长经面色铁青,被怼的哑口无言,脑海里不断回荡那句‘我跟你不熟,不要乱攀关系’。
徐长经简直要气炸了!
老子堂堂炼气九层修士,一位真正的炼丹师,东阳城里想巴结老子的人多不胜数,能从城东排到西城门!
我给你面子,才喊一声贤侄,你居然蹬鼻子上脸,说我乱攀关系。
真是岂有此理!
“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快点离开这里,奇药斋不需要你来炼丹。”姜洛收回视线,目光望向徐长经,竟是下了逐客令。
“这是要赶我走?”
徐长经压抑着怒火,气极反笑道:“若没有我的帮助,你们奇药斋拿什么渡过难关,真是笑话!”
“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就算没有你,奇药斋也可以照常经营。”姜洛淡笑着摇了摇头,不欲解释太多。
“我看你是走投无路,已经准备把奇药斋卖给白家了,所以才敢对我如此不敬!”徐长经狞笑一声,自以为洞悉了事情的真相,忍不住嘲讽道:
“姜北海苦心经营十多年,开创出的大好局面,都在你手中葬送的一干二净,听说白家开的价码极低,区区一千灵石,啧啧……若是姜北海泉下有知,又该作何感想?”
福伯脸色大变,心情颇为沉重,他也难免产生了错误的联想,以为姜洛要卖掉奇药斋,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白家势力庞大,少爷承担了太多的压力,放手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想到这里,福伯忍不住反驳道:“徐长经!就算少爷迫不得已将奇药斋卖掉,那也是我们自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另外,你说话注意一点,老爷只是失踪,他一定会回来的!”
“何必自欺欺人?”徐长经冷笑连连。
看着争吵的二人,姜洛皱了皱眉,好不容易才插上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打算卖掉奇药斋,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此话一出,徐长经和福伯皆是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