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来,我碰见了上面的同僚,也是越王的意思……”
“如今,这个人暂时还有价值,待完成了大业,方可当成弃子,随你们处置,只不过现在,不行。”
李民义问道:“学生愚钝,不知越王有何指示?”
“你们且听我安排,这次的事,我已经不能再参与进去了,你们自去禀告宋学士,一切按你们计划中的来,只不过,现在暂时还不能直接去抓那张若虚,待皇上知道此事,我们另有安排。”
“这事也算是定下来了,‘反诗’可是大罪,又在这种时期,想必皇上也会勃然大怒,但以皇上的性子,并将亲自阅览此诗,但此诗文风出奇,必将受到皇上赏识,又赶上天下大赦,那皇上虽然生气,但又颇为爱惜人才,这张若虚,未必会死,到时候,他也必定受到罚则,怀恨在心,他也就中了我们的计了。”
“宋学士想必也会因此迁升高位,你们自不必说。”
“等到那时候……”
那人此时停住了,没再去看他们两个,自行走出屋外,仰头看着皇城的方向,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民义看了看徐榆林,二人虽然大致知道他的意思,但却不敢深问,这事可不是儿戏,他们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为了出一口,似乎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但开弓无回箭,即使知道是个火坑,也只能强硬着头皮往下跳了。
“去吧。”
那人转过身,对着二人说道。
李民义连忙拉起呆在一旁的徐榆林,道了声“告辞”,慌慌张张的出了院门。
那人回到屋中,唤过管家,悄声说了句:“盯紧他俩。”便自行回屋去了。
管家又叫来几个面目普通的家丁,吩咐着如此如此,几个人四散而去。
张若虚和赵甫成行过午饭之后,回屋休憩,赵甫成出了门,说是有要事在身。
而就在张若虚的屋子外面,原本清扫院子的家丁,互相看了一眼,盯着张若虚的房门,一刻不肯松懈。
大难临头。
按这日,赵甫成来到这出住所,不是别人,正是那李民义所寻的靠山。
这人正是越王府典军江云书。
“赵郎。”
“江郎。”
二人相互寒暄半晌,互为谦让,请进了屋中。
“江郎,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王爷的计划,还算顺利进行吧。”
“顺利,顺利,赵郎的主意,自然是完美无缺,只是,小弟有件事不明,那朝廷之中,不乏明智多谋者,况且身居高位,为何不直接利用他们的身份,拉拢朝臣?非要用这么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况且,此人性情莽撞,只怕是坏了咱们的大事。”
赵甫成看了他一眼,笑道:“那朝廷之中的人,太子太傅,以及其余的文武百官,都不过是一些草流之辈,徇私舞弊,拉帮结派,阿谀奉承,无可用之人;那太后也吃这一套,喜爱文史,他们就极力装出一副才华横溢的样子,吟诗作赋,赞美皇权,实属可怜,这种人,用不得…”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加之目前其他诸王意见还未统一,若是莽撞行事,只怕是会事情败露,朝廷之中,除却我们自己的人,其他人究竟在哪个政党,哪个朝派,都未可知,与其去调查拉拢他们,倒不如直接安排一个新人,况且这人未经人事,极好利用。”
赵甫成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透露着深邃和狡诈。
江云书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赵郎,那宋之问宋大学士……可是个奸诈阴险之人,你真的决定借他的手么,我总觉得此事不妥。”
“那宋之问,不过是个大学士罢了,虽然会撰写文史,深得太后喜爱,却始终成不了大气候,况且他这人,无什么大志向,不过是谄媚权贵的小人,加上他本身也算是个文人墨客,太后吃这一套,而且,这种事情交付于他做,即使是太后怪罪下来,也迁怒不到我们,那两个小人物,还主宰不了太后的意见,我们就彻底撇清了嫌疑。”赵甫成冷哼一声,“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李民义二人会出卖我们,因为他们连圣上的面都见不到,那就任由我们怎么说都行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他们,而是想着如何保全张若虚,把他安排进朝廷之中,作为我们的眼线。”
“还有就是其他亲王,李唐宗室。”赵甫成面色凝重,看着江云书说道。“若是他们下定决心要和我们做对,若有异心,那么我们的计划必然会失败,所以,一定要拉拢他们。”
话说那李民义一路风尘,来到那尚水阁寻宋学士的去处,却只见尚水阁的先生在书房阅卷。
先生在屋中踅回徘徊,一遍摇头一边叹气,见到李民义进来,便将书卷缓缓放下。
“荒唐,荒唐啊,你看看,这些不学无术的家伙,都在习的什么东西,写出这种狗屁不通的诗句。”
李民义此刻哪敢停歇,大口喘着粗气,也不顾他是老先生,未曾行礼,更不要说和他谈什么书卷。
“先生,宋……宋学士方才可是在这?”
“早走了,刚刚打道回府,”老先生见他慌里慌张的,斥道:“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如此仓皇失措像什么样子,那学生不学好,多半是你平日不注意品行,未曾端正自己,弄的那学生有样学样,现在成何体统,个个顽劣不化。”
李民义一边答着“是,是”,一边行礼道别。
老先生气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李民义也不恼怒,只得尴尬的灰溜溜自院中离去。
好不容易到了那宋府,通报了声,在门外忐忑不定,心想自己是给自己挖坑,暗中骂着徐榆林,越想越生气。
那宋府也不算大,但若是同那寻常百姓家相比,倒是也算的上奢华富贵,李民义一鞠躬,向着宋学士问好。
“这不是李郎么,呵呵,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宋之问也不繁杂,直问主题。
“宋……宋学士,此次小生前来,是有一事禀报。”
“可又是那尚水阁先生之位的事情?若是如此,就不要再讲了……”还未等李民义说完,宋之问就独自接了过去,“你知道,虽然我和令尊私交甚好,但是,以你目前的身份和学识来讲,那份职位都不是你所能企望的,况且,只有我一人答应也不够,那圣上成日关心那书院的学生,希望能从中挑选几个有用之人来辅佐朝政,此事再另当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