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汉子:“白先生只需收拾你治病或做法之物,其他行李一概不用,事不宜迟,请速速与我前去。”
白玉展三人只得随这刀疤汉子上了路,因大雨过后,山路泥泞难行。刀疤汉子便领着他们来到了嘉陵江边,欲改走水路顺江而下,刚来到江边时便有两客船早已在等待。船上之人赶紧迎向刀疤汉子:“七爷。”
刀疤汉子:“快扶白先生上船。”几人便搀扶着白玉展登上了其中一艘船,白礼行和蒋阿大不要搀,自己也跳上了船。
白玉展不禁心想:“这赵天南果然厉害,本来我们打算走陆路前往,临时改了水路,也早有安排。”
约莫船行了大半日便来到朝天门码头,下了船马上有人抬着滑竿请白玉展三人入座。白礼行和蒋阿大长这么大都是第一次来到大城里,所见之物无不觉得新奇。白礼行坐在滑竿上对蒋阿大道:“阿大,咱们以后也要搬到这大城里面来,如何?”
蒋阿大:“太好了,礼行,咱们这就说定了。”接着又对白玉展道:“义父,今后我与礼行搬到这大城里来,也把您老人家接过来。”其时白玉展不过三十五六岁,叫他“老人家”的仅有蒋阿大一人。
白玉展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别气死我就好了,我可无福消受。”
蒋阿大和白礼行吐了吐舌头,继续打量着这一路上的稀奇之物。又行了半个时辰,一行人便来到了一户半山中的大院门前,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走出门前,向白玉展拱手道:“想必这就是白先生吧?”
白玉展还礼,年轻人道:“白先生里边请,家师恭候多时了。”
进到大院里,太师椅上坐着一位六十来岁的长须老者,其身形魁梧,剑眉入鬓,手持一对铁胆。见白玉展等人前来,长须老者赶忙起身相迎:“是白先生吧?”
“正是在下。”
“有失远迎,老夫赵天南。”
“赵老爷,久仰久仰。”
“久闻合州城有一位白先生,医术精湛又懂得阴阳异术,竟没想到如此年轻,可敬可敬!”
“在下于医术只是略知一二,‘精湛’二字实在愧不敢当。”
赵天南哈哈大笑:“白先生不必过谦,快请入座。”接着又吩咐手下:“快备酒席,白先生一路风尘,我要为白先生接风洗尘!”
白玉展忙制止道:“赵老爷,当务之急还是先带在下去看一下令爱。”
赵天南早已心急如焚,但他一生纵横江湖,不便在外人面前显出轻浮之态,故而刚才故作镇定要为白玉展接风,此时白玉展既然主动说了要先去看他女儿的病,那是再好不过。赵天南当即道:“那就敢劳白先生费心了。”
赵天南领着白玉展三人来到赵小姐的闺房门外,门外有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把守着。赵天南命婆子打开门,只见闺床上正襟危坐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这女子身穿大红长袍,脸上画着浓妆,就有如唱戏的脸谱一般,看不出她容貌,只是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白玉展。突然这女子大叫一声“啊”,伸长了手臂向白玉展极速跑来,众人都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白玉展此刻右手捏了个剑诀,在这女子冲到他跟前掐住他脖子时,他用右手剑诀直点女子的印堂穴,口中念着咒语,女子缓缓的松开了手,闭上眼睛瘫软在地上。
婆子和丫鬟吓得不敢动,白玉展道:“快扶你家小姐躺下,赵老爷,咱们找个地方详说。”
赵天南也是从未见过他女儿如此情景,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忙和白玉展到茶室入座。白玉展道:“赵老爷,我问你之事,你务必如实回答,这样才能救令爱性命。若我没猜错,令爱这是患了‘七星连猖’之症。”
“七星连猖?”
“赵老爷可命丫鬟在令爱房里先除去她身上衣物,看她腰背处有无一圆状红印?”
赵天南忙命人按白玉展所说去检查了赵小姐的腰背,不久丫鬟跑来回信:“启禀老爷,小姐腰背处确有一红印,如鸡蛋大小。不但腰背处有,在腹上也有几处,在……在小姐胸前之间也有一处,只是颜色较其他几处略浅了一些。我数了一下,一共有六处红印。”
白玉展道:“还差一处,最后这一处将长在心房处,到时候将心脏溃烂而死。”
赵天南微微一震,强抑惊惶:“如何是好,还望白先生救小女一命。”
白玉展:“令爱年芳几何?”
赵天南到:“小女今年二十一岁。”
白玉展:“老爷可将令爱情况说得详细一点。”
赵天南:“小女名为赵一郎,因老夫一直没有子嗣,快到了四十岁才得此一女,一直想要个儿子,所以给小女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就是希望还有二郎、三郎。可老夫子女缘薄,仅此一女而已,故而宠爱万千。半月之前,我这女儿在家开始唱戏,起初老夫也并无警觉,可后来见她没日没夜整宿的唱,唱到嗓子哑了还不肯罢休,期间与她说话她都不搭理。后来见她神情恍惚,才知她一定是病了。”
白玉展:“这‘七星连猖’之症罕见,所患者寥寥,我也只是听我师说过,得此症之人将会心智大乱,最后心脏腐烂而死。令爱这病并非半月之前才得,只是半月之前才乱了心智罢,此症在身上会长出七处红印,第一处将长在腰背部,故而难以发现。每一处从出现到长成需要七日,得此症之人只能活得七七四十九日而已。刚才丫鬟道已长了六处,那也就是一个多月以前就发病了。这段时间是否有发生什么不寻常之事?”
赵天南看了看白玉展身边的白礼行和蒋阿大,命人道:“来人呀,先带白先生的两位公子出去享用些酒菜,好好款待。我与白先生还有要事要谈。”
白礼行和蒋阿大不知为何要他两回避,不过去喝酒吃菜他们倒也高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