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十五年,白玉展降妖伏魔、治病救人无数,虽碰到过棘手之事,但也最终顺利化解,唯独制服不了的是他儿子白礼行。
白礼行从小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在他八岁以前有母亲张氏悉心管教还好,可他八岁时张氏便因病撒手人寰了。白玉展原本想依祖辈之法,从小将白礼行带在身边学医,将来也好继承衣钵,可白礼行实在顽劣不堪,白玉展不敢再带他行医。
白礼行五岁时,与同村李老六家的儿子打架,这李老六的儿子比白礼行大三岁,高出白礼行一个头来,白礼行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后来李老六有天在家干活,不小心将自己的脚掌刺穿,顿时鲜血长流,教人背着来到白玉展的医堂里求医。白玉展见是外伤,自己医堂里常备着自创的金疮药,敷上即可,于是便叫白礼行去取药,无非是想让白礼行试着给伤者上药,练练手。岂知白礼行去后堂拿药后又去取干净的棉布,白玉展还挺高兴,心想:“我还没教他去拿棉布,他便自己知道,看来孺子可教也。”
白玉展想观察一下白礼行是否认得包伤口的棉布,于是也偷偷的来到后堂,岂料他看到白礼行正对着棉布尿尿,然后又将金疮药抹在棉布上还吐了些口水,白礼行转过身时看到了白玉展,白玉展道:“你在干嘛?”白礼行有些惊惶:“爹,医书上说童子尿可治人之病。”白玉展怒不可揭:“混账小子,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你为何要将棉布尿湿?”
白礼行怕了,不得不说实话:“他儿子打我,我报仇呢!”白玉展道:“畜生!你可知你这样做可能会害死人?”
白礼行:“死了才好,我还得把他家儿子給杀了。”
白玉展吓了一跳,听闻话出于一个五岁孩童之口,断定白礼行这性子将来是做不了郎中这一行当了,说不定还是个“混世魔王”,好在祖上并未有规定说必须要一脉单传,这小子做不了这个行当,自己今后可以再收其他学生。
后来白玉展又将白礼行送入私塾读书,心想他既学不了医,总得多读点书,磨磨性子。这小子虽性情顽劣,可也十分聪慧,读书若能考取功名最好,若考不到,会读书认字也可有门吃饭的手艺。
可白礼行在私塾里尽和先生对着干,先生讲的东西他总要出言反驳,有时候把先生驳得无言以对,勃然大怒,要不是先生看在白玉展的面子上,早将白礼行逐出私塾了。
白礼行其实并不是一定觉得先生所讲的都是错的,他纯粹是为了要反驳先生而故意与之辩论,不管他是否觉得自己有理,总要在辩得先生没话说了才觉着有趣。如此一来,先生就不再理会白礼行之言,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权当自己没看见没听见,自顾自的教书。白礼行在先生采用了这种听之任之的策略后,也觉得无趣,不再于先生出言相对。
白玉展为维持生计,没多的精力对白礼行进行管教,多少有些放任白礼行,平时只是将白礼行放在私塾里读书,放学后白礼行就和张大娘家的孙子蒋阿大一起玩耍,蒋阿大虽要大白礼行三四岁,但因两家人一直交好互为邻里,白玉展更是收了蒋阿大作为自己的干儿子,所以白礼行和蒋阿大从小几乎是形影不离。等白礼行长到十四五岁时,白玉展越发觉察到他不遵规矩惹是生非,这时着急也没用,教训过白礼行和蒋阿大几次,都改不了他这惹是生非的性子。
白玉展不知的是,白礼行和蒋阿大从小就在偷偷的练习一些拳脚功夫,这蒋阿大不知在哪儿找到几本拳脚功夫的书籍,自己照着练,倒也还有模有样,白礼行看了之后也跟着蒋阿大学,每日如此。有时候两人还故意向私塾先生请假,说家中有事,其实是躲在了竹林里去练功夫去了。
如此练了十余年,虽没有师傅指点,但也还有些根基了。蒋阿大此时年满十九岁,生得是五大三粗的模样,一身精肉颇有力气,同乡同龄人里没一个打得过他。而白礼行虽然年纪不大,看起来略显斯文,但也身子灵活,反应极快,也是不曾有过敌手。
是日,天降大雨,白玉展如往日一样守在医堂里,白礼行也在医堂里读些闲书。这时从雨中骑马飞奔而来五个汉子,均是身批蓑衣头戴斗笠,进了医堂后无人均摘下斗笠,领头的是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高壮汉子,一条长长的刀疤斜在脸上,打量了一下医堂后向白玉展拱手道:“可是白先生?”
白玉展还礼:“正是在下。”
刀疤汉子道:“久仰白先生大名。今日前来叨扰,特是来请和在下走一趟,实不相瞒,我家小姐患了怪病,也看了很多郎中吃了很多药不见好转,我家老爷心急如焚,得知白先生医术精湛,特派在下前来请白先生。”
白玉展:“不知府上在哪里?小姐又是得的什么病?”
刀疤汉子向另外四人使了个眼色,四人立马守在了医堂门前,这模样是不让任何人进来。刀疤汉子道:“我家老爷便是赵天南,家在安肖城中。约莫半月之前,我家小姐在家中莫名其妙的唱起了戏,在此之前她从未学过唱戏,家人叫她她也不应,整宿整宿的唱,唱得嗓子都哑了还没完。实在唱乏了便睡,睡醒之后,于之前之事一概记不得。老爷不愿让外人知道此事,所以只请了一两个郎中看病,吃了药也不见好转,家人都道说小姐是中邪了,老爷特派人打听,得知白先生懂得阴阳异术,在下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白玉展虽身居僻壤,但也听闻过这赵天南之名,赵天南在四川一带赫赫有名,乃是腾飞帮中地位尊贵的舵爷,手下帮众甚多,在安肖城中几乎是只手遮天。所以白玉展自知,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于是对白礼行道:“礼行,你去把阿大叫上,让他收拾一下,和我一同去往安肖。你也收拾一下,我们这一行可能得好几天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