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出来的?”那名警察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道。
“门没锁。”时华骋说谎时脸不红心不跳:“我朋友一会儿来办手续,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林川点了点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办吧,我们还有其余事情要做。”
张陌生拦住了林川,问道:“张凯呢?”
林川打了个瞌睡:“疯跑了一路,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被我们抓住了。我看他黑眼圈黑的像是煤炭一样,一定有很长时间没有睡觉了。他父母说这孩子整天泡在网吧,也不知道每天睡多长时间,已经让他父母带回家照顾了。我看他那样子都打摆子了,好好休息吧。”
另一人说道:“现在的小孩啊,真是让父母操心,不过四中啊,学风确实不好。”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离开了派出所。
张陌生叹口气,看样子一些嘱咐是没办法对张凯说了,只不过张凯应该知道,远离一切有水的地方,是唯一能预防的方式。
“祝张凯傻人有傻福吧。”时华骋看出了张陌生的想法,轻轻凑到他耳边说道:“下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举动了,否则……”
张陌生扭头看着时华骋的表情,只见时华骋似笑非笑着。
几人坐着等待时华骋的朋友到来。
张陌生凝视着远方,在这条街的深处,一辆汽车正驶向远处。司机抽着烟,看着躺在老婆怀里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真不让人省心,等他好了,我非要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揍什么揍?你儿子都成什么了,你还揍?”张母摸着张凯的头发,张凯在张母怀里瑟瑟发抖,眼睛紧闭着,他嘴里只是嘟囔着“不要,水,水。”之类的词语,不知道是累是困,已经在昏睡的边缘了。
“小孩子皮实,睡一觉就好了。”张父将烟蒂扔出窗外:“我年轻的时候生病了还不是忍着,现在的小孩这么矫情,全是你惯的,安排了工作不去做,整天就知道玩游戏,干脆死了算了。”
一股寒风吹进了车中。
“有时候我真觉得,这个不是我们儿子。”张父重重叹着气。
“一天尽瞎说。”
张父嘴里抱怨,下车时还是一把抱起了张凯,攀上破旧的楼梯,辗转来到家中。将张凯安置在他卧室的床上时,他已经沉沉睡去了。张父回到自己卧室生着闷气,张母则是奔波着,一会儿给张凯敷着冰毛巾,一会儿又给他擦拭身体。
“儿子,好好睡吧。”张母调好了空调的温度,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脸。
黎明前的黑暗总比其余时间的黑暗更加黑暗。
张凯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脑袋里的阵痛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旋转了起来,他支撑着坐起来,却只觉得浑身无力。他试着下地走动,两根腿却根本用不上力气,他挣扎着反锁了门窗,用卫生纸将所有门窗缝隙挡住,之后便瘫倒在了床上。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撑过二十四小时,他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他十分确定,带自己回来的人,绝不是他的父母。
远离父母,远离水,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他实在是太累了,几乎刚躺下的那一刻,就沉沉睡去。
“你们争取睡一会儿,我和张陌生守着,你们放心,两个小时后,我喊你们换班。”众人里里外外检查了时华骋家的别墅,确定没有任何隐患之后,时华骋对汪福和刘雨婷说道。
刘雨婷摇了摇头:“我实在睡不着,和你们一起研究那份档案吧。”
汪福说道:“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我小睡一会儿,你们千万不能松懈……”
张陌生将手机放在桌子上,里面是遇害女孩的资料。
刘雨婷念道:“周小雨,榆州市第四中学高三学生,今年刚刚十八岁,家住在锦纶路二十三号。六月一日五点半活动时间,周小雨离开了学校,八点左右,周小雨的尸体被一名路人发现。经过法医鉴定,周小雨死于颅骨粉碎造成的脑损伤,死亡时间在七点钟左右。在遇害前,刘雨婷被侵犯过,目前尚未确定嫌疑人。”
“周小雨应该是艺术生,这个时候,通常只有艺术生才会放学。”张陌生说道:“太平桥和锦纶路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周小雨来这附近一定有原因。时华骋,我们里面你人脉最广,现在有了她的身份证号,你能不能查一查,周小雨学的什么艺术,六月一号,她来这里做什么?太平桥附近可没什么艺术培训学校。”
时华骋点了点头:“嗯,我打给几个朋友问一下。”
看着周小雨生前的照片,两人感慨一个花季的少女,怎么就变成了那个惨不忍睹的模样。
“你觉得我们能活下来么?”刘雨婷忽然看着张陌生。
“我们都是第一次做任务,简单任务应该没有那么难,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快速完成任务的方式。”张陌生说道:“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们?”
“周小雨,榆州市第四中学学生,十八岁。”张陌生一边说着,一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扭头看着刘雨婷:“张凯,好像也是四中的学生!”
刘雨婷说道:“你怀疑周小雨和张凯有关系?”
“电话,我们有张凯的电话么?”张陌生说道。
“有!”刘雨婷说道:“张凯走之前,我留了他的电话以防万一。”
“马上给张凯打电话!”张陌生说道。
凌晨,太阳从东边升了起来,睡梦中的张凯忽然被一阵铃声吵醒,紧接着,他就听到门外忽然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儿子,你在里面干什么呢?为什么用卫生纸塞住了门缝,你说话啊!你在做什么?”
“砸门,砸门,儿子可能要自杀!”
门外张父张母撞着门,门内铃声大作,张凯看到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伸手去拿床上的手机,准备接听。
可他的手指怎么也按不下接听键,因为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那是一只滚动着液体的手,从房顶上垂下来。他顺着手腕往上看,在天花板上,倒挂着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女人,整个女人像是透明的水组成的,可女人的头发是黑色的,而从女人的嘴里,吊着一根猩红的舌头,轻轻点在了他的鼻尖上。
张凯感受到了那冰冷滑腻的触感,伴随充斥着他味觉的铁锈味。
在被猩红的舌头缠上脖子的同时,他看到一滴一滴的的水珠正从空调机出风口流淌出来,汇成小小的水流,汇入女人的身体中。
涓滴汇成水流。
“妈!我不想死。”张凯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