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外刮风哭丧,闹妖精,没想到被张老道一道符拍停之后,进来一个令我怎么都想不到的女人。
这人也是梅花村的乡亲。
她就是沈秀才的媳妇儿,雪莲。
论起来,我还得跟她叫声婶子呢。
之前提到过沈秀才,这人为人师表,光明磊落,在县城教学。
而雪莲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因看中了沈秀才的才气,执意要下嫁梅花村,据说连娘家都闹翻了。
但她早就跟沈秀才搬进县城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后来我观察她的样子很诡异,脸色死白死白的,眼神空洞没有感情,尤其是身上披的薄纱,完全是半透明的,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
她四十多了,身材非常成熟,在薄纱掩映下,许多风景也若隐若现的,可我碍于人情伦理,赶紧挪开了眼睛,心里寻思,不应该是人皮哭丧吗,怎么会是个大活人呢?
而张老道依旧是醉意朦胧,似乎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嘲弄道:“瞎了你一双好眼,谁给你的胆子敢上我的白云观?!”
雪莲诡异的笑了,并且嘴角不断裂开,竟然裂到了耳根子,原本娇好的面容顿时恐怖起来。
呜呜呜!
一声声哭丧从她丑陋的大嘴中迸发出来,直教人头疼欲裂。
道观中的桌椅板凳,噼里啪啦作响,原本就冷到极致的温度再次下降,我浑身一抖,就跟掉进冰窟窿一样。
而拍在桌子上的那道黄符,刺啦一声,化作了碎片,好像已经压不住对方了。
但是张老道依旧没当回事,慢悠悠的喝了口酒,说小乙,下面可就看你的了。
看我的?
我喝酒的时候还雄心壮志呢,可这个时候双腿抖的根本站不起来。
张老道说时间差不多了,快去取回大头针。
一听这个,我来了精神,闹了半天大头针是用来对付这个的?
谁知雪莲怪叫一声,整个人扑到了我的跟前,一股腥风卷起了漫天尘土,在巨大的求生欲望下,我奔向了香炉,也顾不得烫手了,一把抓出了大头针。
由于被香灰烤灼,大头针都变的黑黢黢一片了。
就听张老道喊道:“扎她!”
我几乎条件反射一样,就把手里的大头针都丢了出去,扎在雪莲的身上,出现噗噗噗的声音。
而她凄厉的惨叫一声,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干瘪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张没有脸的人皮。
我这才明白,敢情雪莲是人皮变的,换句话说,这人皮的主人就是雪莲!
再看张老道又掏出一道黄符,往桌子上一拍。
轰!
这张人皮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直接倒飞出了白云观。
我擦,是这人皮太差劲,还是张老道太尿性啊,怎么跟闹着玩儿似的?!
谁知张老道瞪了我一眼:“愣着等雷劈呢?出去干她啊!”
啊?
我一看手里没大头针了,赶紧又从香炉里抓了一把,之前只是一小部分。
等出了房屋,外面山风料峭,借着月朗星稀,我看到半悬空飘着一张人皮,上面扎满了大头针。
原先我还怕的要死,但张老道给我结结实实上了一课,这人皮也就是那么回事,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我抽出十几根大头针,一股脑就丢在了人皮上。
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大头针竟然全都被弹了回来,人皮一点事都没有。
呜呜呜——
山风灌进人皮,发出凄厉的哭丧声,我的耳膜差点儿被刺穿。
在我愣神的功夫,人皮好似一个幽灵般,瞬间扑到我的跟前,作势要把我包裹起来。
我操,怎么不灵了?
我转身就要钻进白云观,可里面突然探出一只脚,一下把我踹了出来。
张老道倚着门框,眉高眼低的瞧着我:“嘛呢,刚出了两招儿就要钻空子,你之前的狠劲儿呢,拿出来干她啊!”
我特么干个屁啊我,这大头针根本不管用了。
这当口,人皮从后面扑了过来,我怪叫一声,蹲下去躲避,这狗日的张老道,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我把心一横,围着白云观开始跑,后面人皮紧追不舍。
只听啪的一声,人皮卷卷住了我的胳膊,一阵刺痛过后,我这条胳膊顿时麻了,定睛一瞧,胳膊上血淋淋一片,那人皮开始吸血。
我操!
我拼了命的挣脱开来,而人皮见了血之后,又开始充气,皮色也见了红润。
原来这家伙吸血可以变化。
要是这么跑下去,用不了几分钟,我就会被吸干的。
这时候张老道的声音传来:“真是棒槌,把大头针丢咯。”
一听这个,我赶紧松了手,一把大头针全都丢在了地上,再看那张人皮,就跟急刹车一样瞬间停住了脚步。
随后,她左边飘一下,右边飘一下,貌似有什么东西拦着她。
我看着地面上的大头针,心里更迷糊了。
张老道绕过人皮,几步走到了我的跟前,一拍我的脑门,我双目变得模糊起来。
等清晰之后,一个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原本散落一地的大头针,不知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一柄柄钢刀。
刀尖全都冲上,跟一道栅栏似的,挡住了人皮的去路。
可这个画面一闪而逝,再眨眼,大头针还是大头针,分明没有变化。
“道爷,这是……?”我懵了。
张老道醉醺醺的笑着:“这针放入香炉,沾了三清老爷的仙气儿,能打邪祟的七十二路变化,落地之后便是囚牢。”
说完,又掏出一道黄符,一甩手就贴在了人皮胸口。
就见人皮发出一声闷哼,四肢,头颅,分别出现了一个道家青色符文。
这些符文闪了一下,就没入了皮肤之内,原本支棱的人皮,瞬间落下地面,没了声息。
我已经被张老道给征服了,不是人皮太次,而是他真的太厉害。
对付这么凶悍的东西,竟然如此举重若轻。
实话实说,要是没有他,我活不过三分钟,这流血的胳膊就是最好的见证。
张老道捡起人皮,说了声造孽啊,完事卷了几卷,夹在了腋下,招呼我回观里。
别看制服了这东西,但我一脑门子官司,又想起了‘人皮竖旗’的称呼。
等回到观里,我就问张老道,这雪莲婶子怎么会变成人皮竖旗呢,她多本分一个人啊。
张老道先掏出了酒葫芦,一口酒就喷我伤口上了,疼得我龇牙咧嘴,然后他扯了一角棉布,胡乱的给我包扎上。
等一切都弄好了,他整个人陷入了回忆,说道:“这事儿啊,咱们得从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