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只是自顾自的超前走着。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啊?心里一定有想法了吧?不妨说出来我们给你参考参考,也不错。”
常乐和林中雪凑在身后,这密道还挺长的,一点一点往前延伸,恍然间竟有种永远也不会走完的感觉。
常乐还一路上把自己的手往墙壁上蹭,总觉得哪下就会摸到这里头的隐秘机关,随后揭露出不得了的大秘密了一样,虽然洛阳没去干这么蠢的事情,他是做了好长时间手都磨疼了,才觉得这做法太不经济,于是放弃了。
林中雪心砰砰直跳,又有想听洛阳的推理,又觉得这样她之前打的赌就无济于事了的感觉,异常复杂。
“一点需要被证实的猜想而已,没什么,还有,你别蹭了,这种结构的密道不太可能有别的出口,这山上土壤疏松,没人会那么作死,。”
洛阳卖着关子,走的倒是闲庭信步,还嘲讽两句常乐,让他苦笑连连。
“我不就是心忧案子嘛。”
“你是心忧他们吧?”洛阳如何不知道常乐的心思,他对这案子是重视,可那种重视和他与林中雪是全然不同的,恰恰相反,他对这件案子的重视程度全然比不上对“他们”的重视程度,这是明显能看出来的。
任何一点点疑点他都至少要先和“他们”联想起来,虽然,这一切在经历过两年前的一切之后,非常合理,就连他洛阳本人,不也是出现在了这个地方,他当然也是被“他们”给吸引过来的,但是此时此刻,他更加着重于眼前的案子的解释。
“我又不是毫无根据的怀疑……你看,这别墅下面冒出来一个地道,这是为何?且不说利用地道杀人的到底是凶手还是他们,但是在自己家里修个这样的地道,这其中的居心叵测还看不出来吗?”
“而且,算算时间,这死者搬到这里,买下这山,在这山上建了别墅的时间也是十年前,而他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沉迷于所谓的龙啊,玄学啊这些东西,搞不好就是他们干的好事。”
“而死者叶子高的死,也是充满了蹊跷,说不得这叶子高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双方说不准还进行了什么合作,那些人要杀人灭口,于是理所当然的杀了叶子高,炮制出了这一出闹剧,这样说不定能说得通。”
常乐想当然的开始把面前这起案子里所有的悬念,与所谓的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兴许是洛阳压根不打算去掩饰自己无语的心情,常乐敏感的感觉到了,反问道:“怎么?难道不对吗?”
“那密室是怎么回事?不论凶手是谁,那他是怎么作案的?”
洛阳眯着眼睛问道,常乐显然知道这小子故意为难自己,正想打趣着笑笑略过去,却听到旁边林中雪不服输的说到:“有了这个密道,就能从外面进入别墅内,说不准这密道内还会有别的通道,可以通往死者的书房,这样一来密室之谜就自然而然的解开了。”
“不对,书房的地板虽然有擦拭的痕迹,但那里是二楼,不管是房屋的结构还是墙壁的薄厚程度,都注定了那里不可能有所谓的密道,太想当然了。”
洛阳随意的说到,林中雪鼓起了嘴,不过她也只知道洛阳说的没错,这密道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在一楼,而案发之后警方最多只对书房进行了彻头彻尾的调查,至于其他的还没这个功夫,以至于能有这么一个别有洞天,但如果连书房都检查不出来的话,只怕这个言谈举止很看不起警方的混蛋又要得瑟起来了。
她正准备说那你说为什么,又想到自己和洛阳已经开战了,闭上了嘴,常乐倒是百无顾忌,直接如此问道。
“打从一开始我就说了,之所以形成密室,是因为房门紧锁,而钥匙只有一把,就落在死者所在的书房里面,任何人都无法从外面打开房门,那种锁是老式的锁,想要配钥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书房对于死者来说很重要,所以钥匙他不会轻易的交给任何人,很难找到配钥匙的时机,而如果通过锁本身来配钥匙,定然会在锁芯内部留下痕迹,而警方的检测表明,里面并没有这样的痕迹。”
二人听着点头,这的确是房间被认定为密室的缘由。
“到这里,还是一起正常的密室内意外死亡的案件,然后,死者身上的纹身表示,要么有人进去给他身上纹了纹身,要么……那纹身是凭空出现的,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很奇怪的事情就来了,犯人的动机是割裂的,密室之中的行为也是割裂的,甚至被认定为密室这一过程,也是割裂的。”
洛阳一连着三个割裂的,听得常乐脑袋发昏,林中雪却若有所思。
“动机和行为,也就是行为留下的痕迹,这我还能理解,可认定为是密室的这一过程也是割裂的?这是为何?”
林中雪思索良久,还是决定不耻下问,本以为坏心眼的洛阳会趁此刁难她一下,却没想到洛阳只瞥了她一眼,全然没把她先前的豪言壮语放在心上的样子,说到:“佣人和管家的证词是这样的……当天晚上死者早早的就进入了书房里面,随后一直没见出来的痕迹,大概是到案发前大概一个小时之前吧,佣人和管家被死者喝退,让他们暂时离开了门前,而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再叫已经没有了死者的回应,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密室是割裂的状态。”
林中雪的心里五味杂陈,酸楚不已,却也是点了点头,料想这是当时洛阳前往调查管家和佣人得到的消息,现在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呈现给了她,好像完全没被对方当对手,也压根没被重视啊。
“我懂了,在这段时间内,这房间不构成密室,因为缺少外在的观测者,无法确保这段时间内里面的死者没有把门给打开,也无法确保没有别人进去。”
她的反应相当快,倒是让洛阳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可等等……不管怎么说,死者身上出现了纹身啊,这总不能否认吧?而且那纹身,还真是那种纹上了很难弄下来的那种,这又该怎么解释?莫非死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自己身上上了纹身?还是说凶手干的?”
常乐听不明白了,的确,如果洛阳这番话成立,那么密室有大概一个小时的真空期,在这段时间内,密室不呈现出密室的样子来,这是最为关键的一点,但,身上的纹身还是将看似可能的一切带往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极境。
洛阳似笑非笑的看了常乐一眼,眯着眼睛道:“纹身的事情,由纹身自己来说话,和凶杀无关,况且……纹身不是解决了我们一开始的疑问吗?”
常乐一愣,试探的问道:“动机和行为的割裂?”
“不错,动机和行为是割裂的,既然要造成密室,就完全没必要搞出那么一出戏来,给死者身上上纹身?这是为何意?但是结合这一段证词我们就能理解了,凶杀案发生在这段时间之内,能犯下这种案子的人脑袋应该不笨。”
“他不可能不知道,不管是死者的授意,还是别人的授意,管家和佣人都没必要为短暂的离开而隐瞒什么,换句话说,凶手知道自己的犯案在这段时间内是不够完美的,于是他需要一个来掩盖这不完美的犯罪的完美计策,用死者身上的纹身来标榜此案是牢不可破的,而且还用身上的纹身和死者爱慕龙的故事联系起来。”
“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除非脑子有问题才会给自己身上纹身,但是死者这样的人会。”
常乐懂了,但他还是没完全明白,反问道:“可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怎么才能给死者身上弄上纹身?莫非这一家子人全都在说谎骗咱们,他们昨天其实看到了死者身上的纹身,而今天隐瞒了这件事情?误导我们?”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可能性很小,他们之间有矛盾,他们为了争夺财产,很难站在同一战线上,所以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而想要找到真相,我们不妨假设,他们昨天真的没在死者身上看到纹身。”
常乐迫不及待的问:“然后呢?”
“那么就很有意思了,死者几乎与世隔绝,没时间出门,就算是有我们也应该知道,那就是没有了,可这样的死者,昨天还没有,今天就有了,只隔了一天时间,于是我问你,死者可能自己给自己身上纹身吗?在这一天时间里?”
“不可能!”常乐几乎是以秒为单位迅速的回道。
他认真的看过死者的尸检报告,身上的纹身必定是别人给纹的,自己给自己是不可能的,并且栩栩如生,并非胡乱涂鸦的样子,而且时间还是一天时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凶手可能在一天时间内给死者纹身吗?”
“不可能!”
他对纹身了解不多,但是那至少不是最近纹上去的,并且十分精致,栩栩如生。
“既不可能是死者在一天时间内给自己纹的,又不可能是在这一天时间内别人给死者纹的,那么纹身是怎么出现的呢?”
“抛开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使是再不可能,也是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