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肖光捷停在他们面前,他脸色冷漠,无奈地点点头,“好吧,既然你说玉圭不见了,那么我也无话可说。那我再问一句,你愿意跟我回北岸,去见见董富商吗?”
小棉花抢着问:“为什么还要去见他?”
“我要去复命,需要证明。”
“你自己去就行了,怎么还让兰姐跟你一块去呢?”
“光我自己的嘴说,很难让董富商信服啊,我希望雪兰跟我一起去一趟,只要向董富商说明一下情况就行。”
“那要是董无良扣住兰姐怎么办?”
“放心,有我呢,我决不会让他扣人的,只要说明了情况,我保证,一路护送雪兰回这里。”
三个人的目光都投在区雪兰身上。
“兰姐,你是不是真愿意去?”小棉花问道。
区雪兰明显有些慌乱,她抿着嘴,微微颤抖着,看看小棉花,看看阿彪,最后把目光停在肖光捷脸上。
“光捷,你想希望我跟你去一趟吗?”
“是的。”
“好吧,我听你的。”
“你愿意了?”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就算是……死。”
小棉花突然上前一把揪住肖光捷的手,急切地说:“肖哥你听懂了吧,咱们兰姐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她……她爱你呀。”
肖光捷差点板脸训斥,别胡说,这种话怎么能乱讲啊。不过他只拧拧脸,没有嚷出来。
区雪兰把小棉花往旁一推,瞪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
气氛有点别扭,阿彪一拉小棉花就赶紧出去了。
屋里只剩两个人。
区雪兰轻声问:“什么时候走?就现在?”
肖光捷摆摆手,“不,什么时候走,我倒要好好想想了。”
“怎么,你不是很急吗?”
“不急,我已经见到你,而且你已经答应跟我回北方,去见董富商,这事等于有着落了,那么,我倒要考虑另一个问题了。”
“另一个问题,什么问题?”
“当然是玉圭的下落呀。”
区雪兰听了,表情呆滞,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
肖光捷心里却在冷笑,雪兰啊雪兰,你还是不够诚实吧,关于玉圭,你到底弄哪里去了?
你不是说玉圭莫名其妙不见了吗,那好,我来帮你查,想方设法帮你找回来,你总很高兴了吧?
问题是,既然玉圭莫名消失,你明知道我肖光捷是大侦探,怎么偏偏不主动向我提出帮你寻找呢?
这就是不合理之处。
当然肖光捷不会直接戳穿的,很和蔼地说:“不管玉圭是你区家的,还是董富商说的他家的,反正是在你手上丢的,你也有心找回来吧,我受董富商委托前来香龙岛找你和玉圭,现在见到了你,你却丢了玉圭,我感觉还有责任帮你把玉圭找回来。”
区雪兰这才张着嘴问:“你真的愿意为我找玉圭?”
“是的,愿意。”
“那就太感谢你了。”
“你也希望我帮你找吧?”
“那是肯定的,其实我一见到你,就有这个念头,只是我不好提出来呀,你是董无良雇来的,不是我雇,我怎么可以主使你为我干事呢?既然你愿意,我求之不得。”
“那好,废话少说,咱们马上进入对玉圭的侦查阶段。”
“你打算怎么查起?”
“首先当然是需要你提供一些细节,我来一项一项地提问,你据实回答,可以吗?”
“当然可以。”
肖光捷从兜里掏出一个本子和一支钢笔,在往常他从没有这么做过,都将所有得到的信息全记在脑子里,而这一次他要记下区雪兰提供的每个细节,这是为了告诉她,瞧,我这么郑重其事,你不会提供虚假的情况吧?
然后他清清嗓子,问道:“首先从你拿到玉圭后,是怎么出门说起,当时你从董家拿到玉圭,是放在什么里面的,放在布袋里?用纸包的?还是放在你的女式小提包里?”
区雪兰比划着:“有一个小盒子的,这么长,这么宽,外面描着金画,玉圭就放在里面的。”
“盒子是原配的吗?”
“是的。”
“你是从哪个地方拿到的?”
“那天董无良举行晚宴,宴请的客人里,有喜欢古董的,他就把玉圭拿出来给他们欣赏,这伙人一边喝酒一边就对玉圭评头品足的。宴席一直进行到深夜,这伙人都东倒西歪,全部醉倒,然后我就……”
“趁着他们不省人事时,将玉圭拿了就走?”
“是的。”
“如果是平时,你可以拿到玉圭吗?”
“当然拿不到的,董无良放在一个保险柜里,钥匙只他一人保管。”
肖光捷脸上露出一点微笑,带点调侃的口气问:“机会肯定早有,老董把钥匙保管再好,夜里总要睡觉吧,你肯定夜夜有机会的,只是你很机灵,不贸然行动,非要等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不可,终于这个机会被你等来,相信当时桌上一片狼籍,老董跟那些酒客个个都趴在桌上,甚至都躺在桌底下去了,那个玉圭就放在桌上,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你以帮着收起来为名,轻而易举就拿走了,佣人即使看到了也不会有任何疑问的吧。”
“哈,光捷,你总是把一切都推测得很到位,就好像当时你也在现场似的。”区雪兰夸道。
肖光捷继续问道:“既然你说你三叔已经从香龙岛回北岸,那么当时你拿到玉圭后,是否就马上跟他联系了?”
“是的,我去找他了。”
“你向他提出要去香龙岛,他就给了你别墅的钥匙,叫你上岛后可以住在这个别墅里吗?”
“嗯嗯,正是如此。”
“那就有另一些问题了,你三叔的妻家姓什么?”
“姓裴。”
“你三婶叫什么?”
“裴芝芝。”
“既然你三叔是到裴家做上门女婿的,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独自回了北岸?”
“可能是跟三婶感情不太和谐,具体原因我也不知,三叔只跟我说过一句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我也不好详细打听。”
肖光捷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关于你三叔家的情况,我就是想了解,你好像也提供不了多少,暂时先不提了。依你所说,目前你三叔还在北部,并没有来香龙岛吧,你是在青原城时见了他,拿到了别墅钥匙的,你来了香龙岛,直接就住进这里了吧。”
“对,直接就住进来了。”
“可你明知别墅其实是裴家的,你没有先去拜访你三婶一家吗?没有跟三婶裴芝芝通个气吗?就不需要征得她同意,就住进来了?”
“这是我三叔叮嘱我的,叫我上岛后就住在别墅,不用去跟三婶通气,因为如果我真去找了三婶,她肯定不会同意我住的,与其央求,不如住了先。”
肖光捷笑了,“先斩后奏?”
“那当然。”
“可要是你三婶知道了,她会不会很生气,要来赶你走?”
“她来了再说,真要赶我走,我就走,反正我也不会真的赖着这座别墅,大不了去城里租个房子,我一点也不担心她来赶走我。”
区雪兰抽着雪茄,脸上挺平静的。
但肖光捷总觉得怪怪的,哪个地方不太对劲。
其实不是一个地方不对劲,很多地方都不合逻辑,可是区雪兰的讲述,又好像挺正常,一时让他也找不到鲜明的破绽。
他又问:“你是带着玉圭上岛的吧,进入别墅后,你把玉圭放在哪个地方了?”
区雪兰站起来,向肖光捷招招手,让他靠近去,她要附耳跟他说。
肖光捷走近她,她两手就挽住他的脖子,几乎把嘴贴在他耳朵上,蚊子叫一样轻声告诉他:她卧室。
“卧室的哪里?衣橱里?”肖光捷也轻声问。
他们就像两个说悄悄话的孩子。
“不是衣橱,你肯定想不到的。”
“我想到了。”
“那你说,哪里?”
“马桶。”
区雪兰大惊,把他的脸扳过来,眼睛对眼睛地追问:“你怎么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