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瓦烁沾清露,潮气生毒,玉宇草屋,江岸一片呼鸣,山青水秀,山青处,层峦叠叠,水秀时,少女娇涩。木船载景,湖水清澈,鱼肥物美。
漫天吹散着的阴沉气息,呼呼直刮,空中行着的四匹黑马,啼声不断的伴随着鞭梢吆喝声,黑马四蹄跑动时扎地飘着黑气,诡异的高度,直连三丈高,马车在高空中不知道飞奔了多远。
殷宇全应着吆喝声醒转过来,只见身子随着车子抖动,看身材模样,惊疑的叫了声“爷爷!”
红润的面庞上刀割似的的皱纹,和蔼的笑容,充满磁性的声音,头上顶着一头黑黑的短发,粗糙的手上捏着长达四丈左右的竹鞭子,在马车的赶车位上不住的吆喝,听到声音,回头笑了笑:“全儿,你醒了?马上到家!”
“到家?”殷宇全浑身乏力的无法动弹,才吃力的支起身子,入眼前,月季花黑黑的躲在满是泥土的院子,还有那黄鼠狼折腾的鸡圈,历历在目。
高大的马车从空中缓缓地降了下来,顺手摸了摸西屋子的房顶,石头子砌成的屋顶,在马车的降落下发出颤巍巍的动静,就像是真的屋顶一样,往年,下雪后老西院子打扫积雪时只扫屋顶,每次扫这石头顶的时候总是颤抖的,这个殷宇全并不陌生。
只是马车从来都是停在街道上的,这样匪夷所思的大物件从天上飞来,惊讶的让殷宇全合不拢嘴,让他以为又回到童年一般。
“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呀!你不想念我对不对?”开口一句话,爷爷似乎是随口说的。
“不是啊爷爷,我想救···”救什么呢?殷宇全似乎想不起来了,他努力的去想,可越想越想不起来。
爷爷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叹息一声“哎···我也是想你了,所以才把你接过来看看你,见你又是长大了,很是高兴啊。”
殷宇全听爷爷如此说着,笑容仍然像以前那般,心中很是欣慰,“爷爷,我···我感觉好累啊,这里能让我睡会吗?”
他似乎支持不住一般,眼神也有些迷离,但爷爷立马就住嘴不语,脸色神情像是发火儿。
“不能在这睡,我就回去睡会,我感觉很累,有时间的话,会立马过来看您的!”殷宇全见爷爷的面容很是吓人,当下迈着步子向大门走了两下。
“嗯,呼···有时间再来吧,额···”
他似乎在想什么,终于又开口道:“明年吧,明年你再来看我吧。”
一阵天旋地转,殷宇全倒在地上,触手冰冷,立马惊醒,看向周围,还在墓穴之中,不知睡了多久,朗声道:“奶奶,您的大恩大德,不敢忘记,只是此处不是长久之计,我去南方那边避避风头,再来给您老修缮坟岭,您泉下有知,帮我解危脱困,我会帮你建立神祠。”
说罢丢个缩地成寸,立即到了墓外。见阳光当头照下,肚中不自觉的叫了一声。他苦笑了笑,飞起神魂,捏个云头,径自到了一处馒头店,也不过两分钟的事儿。
中午馒头店生意差,人少,见那肥胖女人刚揭开一屉新鲜的韭菜鸡蛋包子,殷宇全也不顾烫嘴,使劲一吸,那香气尽都吸进了肚子。
“当家的,当家的!!!”那女人看着一整屉新鲜出炉的包子,眼睁睁的缩成了硬邦邦的东西,而且样子狰狞不堪,吓坏了,他男人瘦弱的跑了过来“咋回事?咋了?”
“你看呐,缩成这模样多难看。我看着它就缩成这德行。”
胖女人吓的手指哆嗦,指着包子慢慢说道:“你说这正晌午的还能闹鬼不成?”
“甭提了,你遇事太少,赶紧的再去蒸一屉包子,蒸好后放在门外,其它什么都当作不知道,也别多问。”那男的当下手不含糊,直接做起包子来。
殷宇全含着笑,坐在包子铺的台阶下,没一会,一屉包子又来了,他又是使劲一吸,不过,那包子只吸了一半,就感觉肚子已经饱了。他起身捏个诀,驾着祥云飞去了南方。
世人都说江南出才子,江南有美人,果不其然,殷宇全在驾云腾去了半月有余,早已到了小桥流水的地方,他不知何处,招开了困龙阙的门道,让众龙一起返回他们的家乡,祖龙说来日方长,想让殷宇全一起去,被宇全婉拒了,说半月之后再去,他师娘没出过远门,有意想在江南转上几个月的。
这天天气很好,鸟语花香的,本是与师娘在街上转悠,他俩人转到下午时分,翠云低着头小声道:“宇全,小心些,我现在想回困龙阙。”说着她向后看了看。
殷宇全顺着师娘的眼神看时,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正在布摊上看货,心中一乐,哈,女人家才去买布品,任由师娘进了神阙。
他已转弯到了一处胡同巷子内,果然,那贼家伙又跟了进来。
“这地方,你不该来!”他立即进入正题。而且神情之间满是嚣张。
“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凭什么撵我?”
“今天你遇到的是我,他日遇到我师兄,他一向疾恶如仇,尤其是不去投胎的鬼魂,定会收了你的。”他说着语气缓和了些。
“谁说我是鬼魂?”随手一招身体,附身直视。
“那你干嘛要如此作为?你也是修道的?”他惊异不已,修道之人都可以神魂出窍,但一般这种出窍的时间越久,越是对身体没好处,毕竟躯体最诚实,它也是要吃饭的,它有它的极限,而且,灵魂出窍的人,次数多了,法子不对,容易让人变的痴呆傻。
“你这么跟着我是为了警告我?也亏是进来没动手,否则让你知道出手的代价!”殷宇全见自己灵魂出窍也有人管,真是活腻歪了。
“兄弟,我还以为是妖邪作怪,人间这处你也知道,我们茅山弟子,从来都是谨记祖训规矩的,打扰之处,还请担待些。”说罢他就转身欲走。
殷宇全半天才遇到个跟自己说话的,岂能轻易放他离去。
“那你说人死了后鬼魂应该去哪里?”
“兄台何必问我?你既然道法如斯,神通早已不在我师父之下,甚至我师父的本事才能算是有你的十分之一,他要神魂入体,也没你这么快。”
“那你想看看阴曹地府是什么样子的吗?”殷宇全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怎么?你要跟我动手?”那道人明显慌了神情,十分懊悔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可已经晚了。
“我不动手。”
“哦,如果没事,啊!!”那男子话未说完,殷宇全嘴中念诀,将龙阙大门开了,口朝下,向他照头兜了进去。
只听龙阙门里传来一阵吃痛之声。“宇全,好了,送他出去吧。”
殷宇全倒出他时,身子早已狼狈不堪。“你记住,不管是谁!我都有能力让他进去出不来。”
毕竟困龙阙中的十八层地狱,虽然不同真正的十八层地狱,没去过的人,也是瞬间怂了熊胆。
他见天色晚了,美景也看的差不多了,肚子空空,早已难耐,好不容易找了处馆子,人家掌柜的还不收金银,闲那东西兑换麻烦。就要钞票。没奈何,换了一家,指着一片废纸口中咒起,几张百元大钞,信手捏来。
“吃些什么您呐!”笑容可掬的中年人,看着殷宇全手里的钞票,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米酒、香烟、拿手菜、可劲招呼。”殷宇全直接递钱,坐下来看着过往的行人。
“菜要几个?”
“只要好吃的,多了不嫌多!”
“那就五个?酒要什么米酒?我们这儿有自家酿的米酒,不知你愿不愿意喝?”
“先来些尝尝。”
说话间,一个小伙子听到招呼,急忙跑进去,拿着一个塑料瓶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酒,殷宇全见塑料瓶子盛的酒,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厮拿着钱不给上好酒么?
心中一个念头,心道,不如想试试,谁知,瓶盖开后,米香四溢,根本就不是什么酒精能掺出来的浓香,食指大动:“老板,你那边稍快些,我急着吃。”
“好嘞!小盆子,快把小菜端上去,让他先喝着。”
小菜入眼处,海带切丝、芹菜切条、黄瓜切片、腐竹成段、带些海草、花生米与蜗牛用辣椒油和陈醋调和,果然香味扑鼻,口中咽了口唾液,逮起筷子就吃,不时喝一口酒,酒入喉春香,丝毫没有任何其他的味道。
那老板一会端来一碟香肉。馋的殷宇全胡吃海喝一番,大叫好吃,“老板?”
“什么事?里面还有两三道菜,你先吃着。”
“不是,这肉是什么肉?”
忽然门口出来一个衣衫破烂,油腻异常的人:“怎么不好吃吗?”更不多话,端起那盘肉三两下就倒进了嘴中。
殷宇全大喜,原来你也在这儿!
夜风轻轻的拂过渔船,一个饱嗝打来,两人四平八仰的躺在船中。
“你知不知道,害的我好苦!”
“你知足吧,我那是为了你好,不然你能喝到这么好的美酒吗?”法明和尚提着老板给打的一葫芦米酒张口大喝。
“为了我好,也不说拉我一起跑,我若是落在野仙手里,你也救不了,真是够倒霉的,遇到你这么个货。”
“你在百仙堂太窝囊了,要是我,我肯定给他们来个翻天覆地的。”
“你当时也在那儿?”
原来当时法明一直跟在殷宇全的身边,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他一起跑到了南方,似此道法,直逼神明了,殷宇全发生的一切,他都在远远的看着,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没遇到个厉害的,法明最后送他个理由,杀鸡焉用牛刀。
殷宇全见他如此说自己,心中也不恼,毕竟这老家伙能一路跟着自己,而自己始终没有察觉,实力高低立判。
良久两人在船中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说:“奇怪了,殷宇全?怎么在这里?”他听音辨人,早已不知那个女音是谁。
“喂,为什么每次见你都是你在睡觉!等着我叫醒的吗?”话音刚落,崔蒙蒙走了过来,一脚踢在他的身上。
“那小子兴许是看上你了,你长的举世无双,不然怎么会念念不忘的来找你。”法明只闲事不乱的胡诌八扯。
昨夜醉的太厉害,两人生生的将一坛子酒喝光了去。幸亏半夜的时候殷宇全拉住了法明,又逢上下雨,不然非得半夜去敲人家的门。
宇全睁眼开来,睡意朦胧道:“才不是呢。”
谁知崔蒙蒙听到他这般说来,神情大怒:“真的吗?”
殷宇全抬眼望去,一双美目生情,两片红唇紧绷,洁白的脸蛋上挂着红晕,当真是美到了极处,一句真的,两个字,却是再也说不出来。
她见宇全不说,心下自负美貌无双,放眼世上有几个不被美貌吸引的女子,而且是初春情发时期。这让她更加自信。
“蒙蒙姐,你俩认识啊,你看他还害羞呢。”哈哈,那女子跟崔蒙想比,自是差了些,好在五官白皙,气质与她无二。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殷宇全见她们几个痴痴笑着自己,又看了看自己与法明把个渔船上弄的脏兮兮的,衣衫不整,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你还问我呢,这渔船可是我舅舅的,你们两个把这里造儿成这样,到底在这里做了些什么?”崔蒙蒙的舅舅原来是江南的吗?殷宇全第一次听说。
“你别生气了,你看你生气的样子多难看。不如你我同乡一场,我送你个惊喜?”
“明明是美女好吧?送个惊喜?好啊好啊。”
“那你闭上眼睛。”
崔蒙蒙自信殷宇全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美是罪,不美是原罪啊,若世上都似她这般美貌,那也不算什么稀奇引眼的事儿了。
“喂!小子,你让人家姑娘闭上眼睛,莫不是要野合?”法明此话一出,果然殷宇全才捏的手诀,一阵阴风腾腾,崔蒙蒙与群女立即睁开眼来。眼前一幕匪夷所思的竟是由殷宇全搞出来的,那阴风瞬间将个渔船清理的干干净净。
“妈呀!”一群女子都跑到了远处去,看那样子她们在那边的房子居住。
崔蒙蒙楞了楞神,简直不敢相信,这平平无奇的殷宇全原来是有神通的吗?殷宇全白了法明一眼。
法明也不以为然的继续吃着他手上的腊肉。那腊肉入口油而不腻,沾的他手臂之处,本就油光发亮,更添光彩。
殷宇全暗暗叫苦,不知该如何解释时,忽听得崔蒙蒙露出了崇拜的眼神:“你!果然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