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5月13日,第二次全国自强模范表彰大会,有一张照片,朱彦夫坐在轮椅上,别的省的自强模范代表围在他身旁,时任书记处书记的胡主席也在与朱彦夫交谈。
人们只盼望朱彦健康,能够幸福地安度晚年,谁也不会想到,又一个17年,他活得依然顽强,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更顽强。
17年后的2014年,他又获得“时代楷模”的荣誉称号。
正像宣传部部长孙守刚说的那样,他当之无愧。
朱彦夫说,我就用这半块躯干,不管是滚,不管是爬,不管是说,不管是写,我尽上我的职责。因为党员呢,名实相符的话,你就得这么干,不这么干,这个党员就是假的,就是虚的。
自2010年心脏病发作,头部、前胸被放入5枚支架后,朱彦夫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床上休养。朱老的护工张德良告诉记者,如今81岁高龄的朱老,每日坚持看新闻、读报纸,看到好的新闻会记笔记,甚至激动得睡不着觉。
前不久,一则“习主席在快餐店吃包子,带头吃‘光盘’”的新闻让朱老非常激动,当时朱老就说:“这真是件好事,有这样的总书记真是中国的福气。”
吃了3次安眠药,朱彦夫还是激动得睡不着。
朱彦夫酝酿着再写书:“我想把自己整个生命过程概括下来尤其是精神方面。写《极限人生》时我没什么知识,如今通过自己的学习感觉好多了,该总结一下了。”
“习总书记说理想和信念是我党人的‘钙’,我琢磨着这句话有道理。人的身体不能缺钙,钙是骨头的重要组成部分,人活着就得有骨头。”
为了这本书,朱彦夫整天写啊画啊。以前他是用两支残臂抱着笔来写,现在右臂不能动了,大女婿刘春国就帮他做了个特殊笔套——一个套在左臂上,一端用螺丝固定着一支笔的环用来写字。
每次写得不满意了朱彦夫就会暴躁地用那支残臂把纸揉成一团使劲扔到床下。儿子朱向峰说:这像极了他写《极限人生》时“最后顶多用了三分之一的字,那三分之二他不满意都揉碎了扔了”。“这个倔脾气的老爷子哟。”张德良只能紧紧盯着,每超过15分钟,看到朱彦夫脸有些微微发红,他就赶紧提醒他歇歇再写。
朱彦夫眼里容不得沙子,尤其听不得外面灯红酒绿的事。自十八大召开以来只要看到电视上播和反腐、八项规定、纠正四风有关的新闻,朱彦夫就激动,有次还嚷嚷着“要给习主席写封信”“干部这么吃不行啊,这么吃太浪费了,能吃掉一头牛、一座楼,这都是腐败啊。”
朱彦夫的急脾气张德良早就领教过了。2013年8月他刚来朱家时第一天就想跟这个心目中的老英雄签合同,结果被朱彦夫的儿女阻止了:“我爸脾气大,你先适应两天,觉得能待住再签合同,你走我们也不怪你。”
2013年12月30日一早,张德良一走进屋就看见朱彦夫兴奋得瞪着眼:“昨天晚上看见习主席吃包子了,好啊,当国家领导人就得这么干,就得和老百姓打成一片,我高兴得一宿没睡着觉啊。”
那天朱彦夫还高兴地喝了酒。“头一天早晨我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他说一晚上没睡。我问为啥。他说:‘你看到习主席吃包子的新闻了吗?我高兴的一晚没睡着觉,大好事啊。’到了第二天早晨,我又问他睡得怎么样。他说吃了三次安眠药都没睡着。”张德良说,朱老告诉他,自己从旧时候过来的,靠要饭才活下来的,当年打仗的时候也是有上顿没下顿,如今,总书记身体力行,带头节约,他心里非常高兴。
张德良说,虽然中风之后,朱老说话不再流畅,但思维依然清晰,他现在最关心是各省市开展的反腐倡廉工作,以及各种民生类新闻。
朱彦夫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每当花儿红了,叶子绿了,朱彦夫就会让家人把自己推出来,有些贪婪地看着。“我出不了门了,看着这些花草,我能知道春夏秋冬一个轮回又过去了。”
朱彦夫一直想在院子里种上几丛竹子,可都没有成活。这让他很郁闷。在几十公里外的张家泉村老屋前别人家都是种花种树,唯独朱彦夫门前种的是几丛骄傲翠绿的竹子。
后来也有村民跟着他种起了竹子,这成为张家泉村独特的一景。
朱彦夫盼着花儿红了、桃子熟了,因为每当这时张家泉的乡亲就会搭伴来看老书记。
那是一个时代无法忘记的奇观,一个没腿的人站在冰天雪地里,旁边有人吹着军号,乡亲们全靠双手和小推车开辟出一片新天地。
“他是俺们村的好党啊。”乡亲们这么称赞朱彦夫。在农民眼里村干部和党不分家,村干部是怎样的,党就是怎样的,村干部好党才是好的。
“今年咱们村基本没有人出去打工,都在家里种果树呢。今年沂源红苹果和桃子收成都很好。”几乎每隔一个月现任村干部都会来到朱彦夫家跟他念叨村里的大事小情。
说到谁走了,朱彦夫会难过好半天,当天的饭也吃不下去了;说到谁好了,朱彦夫保准一天欢欣鼓舞,还嚷嚷着要喝酒;还有一次村干部说起村里又修了一条路,朱彦夫当场拿出一千块钱来非要捐出去表表心意。
朱彦夫能出门的时候越来越少,只有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家人才会将他推到院子里来坐一坐,闻一闻花香,听一听鸟语。
朱彦夫会用那只剩下的眼睛紧紧盯着太阳,他的眼神很独特,像位将军。“年轻的时候我在朝鲜战场上恨不得把太阳打下来。”他眯着眼睛猛地提高了声音,“你们信不信我能把太阳打下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