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小时,出租车把他们送到了旅店。刘晓风给司机付了钱又道了声谢谢,下车撑开伞,然后把晓雨慢慢地扶出来。司机对他那句道谢很意外,这两个人不像一般的打工者,或许他们真的不是。他感觉自己好像判断错了,接着,他想到他们两个在车里并没有像那些人那样高声阔谈。或许他们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他不能确信自己的刚才的判断。
“难道自己看错了?”他反问自己。随着汽车再次驶入了蒙蒙细雨,他就没有心思想了,他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在旅店的一晚上,兄弟俩谈天说地,从家里的状况到晓雨学校,无所不谈。聊到刘晓雨回家后干什么时,他早就有了计划。
第二天他们乘车去了机场,刘晓风是第一次坐飞机,刘晓雨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去年寒假后回学校的时候,当时他有些发烧,父母便让哥哥把火车票退了,买了张飞机票。刘晓雨至今也不知道哥哥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搞到飞机票的,他以前从没买过,但却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买到了。
“这是哥第一次坐飞机,小时候在天上看到时就想哪一天能坐飞机,今天也算圆了个梦。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刘晓风一边把登记卡递给工作人员一边看着弟弟。
“这算我帮你圆的,不要忘了哦!”刘晓雨笑着说。
“放心吧!只要哥有肉吃,就绝不会让你喝汤。”刘晓风随口而出,还像以前那样拍了拍胸膛,一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模样。
刘晓雨笑的更开心了,从小到大,哥哥一直说这句话,每次都信心满怀,仿佛只有这样才算尽了兄长的义务。
当机场的一架架飞机映入眼帘,刘晓风不禁皱了皱眉头,弟弟腿受伤了,自己肯定上不去,得让他背着。他必须和工作人员说明一下,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四处望了望,看到一名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工作人员正在不远处。他让晓雨在一旁休息,向那位女的跑去,那位姑娘也看到他向自己跑了过来,猜想他肯定需要帮助。
“你好,麻烦你一下,我有点事。”刘晓风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南方姑娘没顾得上仔细打量一下,迫不及待地说。
那姑娘并不感觉突然,她已经猜到他需要帮助了,她看到一个拄拐的人和他在一块,“什么事?”她还是好奇地眨了眨眼。
“我弟弟腿受伤了,就在那。”说着他转过身指了指晓雨所在的位置,“所以,我想问一下,我能不能一会登机的时候先把他背上去,如果是最后上,里面太拥挤,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姑娘顺着刘晓风指去的方向看到了不远处拄着两双拐,右腿缠着绷带的刘晓雨,这才知道他们俩是兄弟。
“你等等吧!我去问问,我是刚到这里工作的。”她把头转回来时看到刘晓风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这位上班不久的南方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迅速转身离开了。
刘晓风回头望了望晓雨,他本想说弟弟是一名军人,这样说的话,自己提出的要求或许能够更容易得到满足,但他想了想还是不说为好,他了解弟弟,弟弟不喜欢透露自己的军人身份。
不一会,那位姑娘便跟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了解了情况,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晓雨,中年男子当即答应了刘晓风的请求。他走到即将登机的人群中,用洪亮的声音说:“大家请安静一下,由于本架次乘客中有一名乘客腿受伤,需要先登机,希望大家配合,不要拥挤。”他朝那位姑娘挥了挥手,她便高兴地对晓风说:“你们可以先登机了,你背着他,我帮他拿双拐,好吗?”
刘晓风这时才忍不住打量起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姑娘,她热情主动的帮助让他很感动。但他还是急忙道了声“谢谢”,就朝弟弟跑去了。可脑里也还浮现着她的面容,“真是一个好心的姑娘”他在心里想着。
所有的乘客包括刚才那名成年男子都静静地注视着晓风兄弟。
“来吧!哥背你上去,把双拐递给她。”他用眼神向晓雨指了指旁边的姑娘。见弟弟把双拐递出后就半蹲下身体,让晓雨趴在自己的背上。
“好了吗?”
“嗯”
晓风佝偻着背向前缓缓迈去,他心中掠过一丝悲伤。弟弟受伤了,一想到这他就感觉命运似乎在捉弄弟弟,但感受到晓雨紧贴着自己背,又有一种安慰。
刘晓雨趴在哥哥的身上感情更加复杂,他本来就是个非常感性的人,军校生活的确使他成长了许多,但那些丰富的情感是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刘晓风右手扶着栏杆,小心的迈着步子,弟弟是比他重的,但这不是问题。他一步一步地把弟弟背进了机舱,周边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一个人试图打破这种安静。那位姑娘安静地拿着刘晓雨的拐杖静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待弟弟在座位上做好,晓风急忙转过身,姑娘正站在他身后,对他说:“你对你弟弟真好啊!”
“应该的。”刘晓风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补充到:“你很热心啊!”
“应该的。”她看了看刘晓雨,刘晓雨看到她笑着说:“麻烦你了。”
“没事”
晓风的父亲刘建平和母亲王翠珍早上起的很早。翠珍去了趟集市买了许多蔬菜水果,她在好几天前就开始筹划要为儿子好好做一顿饭,也安慰安慰丈夫。这个星期,她和丈夫为那场所谓的“车祸”忙得身心俱疲。如今终于解决了,汽车也从交警那开了回来。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十万多块钱,这笔数子并不小,但也不足以给这个普通的家庭带来很大的影响,生活还在一如既往的继续。
上午,建平花了一个多的小时将车清洗了一遍,他想借这个机会亲手洗去前几天的晦气,开始新的生活。从今天开始,从他洗完车开始,他还要好好干。但前几天的事怎么也挥之不去,洗车的时候他不停的抽烟,一根接一根,翠珍劝他也没用。他想在儿子回来后尽量少抽,争取不抽,他知道两个儿子不希望他抽烟,抽烟对身体有害。因为抽烟,他不时地会剧烈咳嗽,整个身体都跟着不由自主地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