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公司大门口乱成一片，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金色的粉末随风飘扬，一箱箱的金牛硫磺皂倾倒在地上，弄得整条街都是硫磺的味道。

来倾倒硫磺皂的，正是刘世德派来的人。他们不敢出面，撮合了一些同样遭遇的经销商，让他们来干这件事。

人在上面倒，围观的老娘们们就开始往衣兜里装。知道金牛硫磺皂不好，但它不要钱啊。

蒋丞也被这动静吸引了，站在门口向外观望，人太多，看不清楚。但当鼻子里问道硫磺味时，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哼哼，这回够李凤和喝一壶的了。

金牛公司保卫科的人赶来了，指着车上的人，呵斥着对方不要再倒了，要不然报警把你们抓了去。

这些人虽然都是刘世德攒动的，但也真是走投无路了，他们没有刘世德的关系，只能去金牛门市上退，金牛销售的人比李凤和更牛，退你奶奶，不退！

这都是钱啊，他们是二道贩子，钱来得不容易，哪能把血汗钱砸手里，被刘世德一捅咕，彻底爆发了。

“来抓老子啊，看看你们这些货，不坑人吗？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退钱，老子就给你扬到这里，反正老子也活不下去了。”车上的经销商道。

保卫科的人跟青化厂一个德性，见对方不听，拿着棍子就上来了，转眼打成了一锅粥。

李凤和的秘书一路小跑着赶来，怎么劝也劝不住。

没多久，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的人来了，警察也来了。李凤和被记者堵在了办公室，询问他如何解决经销商的问题。

面对记者，李凤和不敢再狂了，道：“诸位放心，金牛公司产品的问题，是我们的责任，经销商那边没有够沟通好。我们立刻就开始处理退货问题。放心，金牛公司是个有担当的企业。”

好说歹说，才把媒体们送走。

“李总，怎么办？”秘书问道。

呼！

李凤和长出口气，瘫倒在老板椅上，拉开了领带道：“退货！还能怎么办？”

“可我们发出去十几万箱了，都退的话，损失太大了。”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他们这些混蛋只接受退，不接受换，你来想个办法。”李凤和火道。

秘书更没啥办法了。

这时候，就看出李凤和不适合当领导了。要放在蒋丞身上，他会怎么做？

他也会退，只不过退的方式可能不一样。不能全退，每个客商分批次退，还不一次退清。然后推出新货，再慢慢往回拉。一旦全退，造成的不仅是企业的损失，还有无法挽回的市场口碑！

李凤和都发话了，下面的人更不管了，反正不是自己的钱。

金牛供销门市外，挤满了前来退货的经销商。那些还准备拉金牛硫磺皂的，甚至来拉金牛肥皂的，直接不拉了，都跑洁神这边来了。

一车车报废的硫磺皂拉进了金牛公司的大门，堆积在仓库前的空地上。

仓库里囤放着硫磺粉和原料，还有没发出去的硫磺皂，实在没地方放了。

一个奇特的景象出现来，在金牛公司退了钱的经销商立马往洁神跑，生怕跑晚了就拿不到货了。

刘世德几个人也退了钱，看着往洁神跑的人跟兔子一样，心里也开始痒痒了。

经销商是什么？你不卖市场上大流通的东西，谁还来找你？他们空握着八个县市又能如何？早晚会被人给侵蚀掉的！

“走，再去找蒋丞！”刘世德道。

“还去啊，咱狠话都说了好几回了，再去…”

“我问你，是面子重要还是饭碗重要？”刘世德道。

“当然饭碗了。”

“那还不他妈快去，人前装孙子，人后咱还是大爷！”刘世德撒腿跑起来。

“等等我…”

一下午的时间，金牛公司的门前就没人了。都退完货了，也没人再敢拉金牛的任何产品了。与其相反，洁神的门前再次火爆起来，那些上次退掉货的经销商把办事处的门给挤爆了。

“别吵！”小吴在柜台里面吼道：“我们不按先来后到。一直没有更换过的经销商排头位，剩下的自觉排队。”

那些曾经退过货的经销商一个个羞愧的走向后面。经过这一次，他们算是知道谁才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就退货这一件事，金牛远比不上洁神痛快。

刘世德等人跟做贼一样，偷偷上了二楼，连门都不敲，直接进来了。

蒋丞早有预料，在他们三个人进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拍手。

刘世德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了，干咳了两声，笑道：“哎呀，蒋总都开始欢迎我们了，哈哈哈。”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干笑。

蒋丞是服了，这真厚脸皮啊。

“都三进三出了，刘世德，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世德算是想好了，只要洁神给货，叫爷爷他都认了。

“想和蒋总做生意嘛。”

“可别，刘总不说我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嘛。”蒋丞道。

“嘿嘿，谁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您说对吧，我都看走眼两回了，这回绝对没走眼，蒋总年轻有为，洁神未来可期啊。”刘世德慷慨激昂道。

这话说得，蒋丞都忍不住赞叹，刘世德的嘴，简直无敌了呀。

“是吗？我还记得刘总上次说过，再回来是我孙子啊。”蒋丞道。

“爷爷，蒋总，只要您给我们发货，您就是我们爷爷。”刘世德一点没犹豫，直接喊出来。

我去！够无耻。

蒋丞身上掉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伸手阻止道：“得得得，够了。我还不想死你们前面。我是生意人，生意人眼里没有仇恨，货能发，不用跟我这里磨。我只希望下一次，刘总给自己留点后路。”

“那是，这次长记性了。”刘世德如蒙大赦，又说了一些好听的，掉头下楼去了。

蒋丞看着刘世德的背影，心里没有嘲笑他们，而是佩服。做生意到这个份上，到哪儿都是无敌的存在。试问，有几个能做到唯利是图的同时，还能屈能伸？！

一天过去了，经过一天退货风暴的金牛公司终于平静下来，李凤和不知道，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