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阿留斯基终于搬进了总统村。
只要介绍一下总统村是个什么所在,就能知道为什么他非常想搬进这里居住。
所谓“总统村”,是根据“全球管理委咨会”通过的一项决议而建设的,据说是为了更好地保存和研究历史文化遗产。
决议规定:凡有确凿证据证明,居民中有谁的祖先在几千年文明史中曾担任过某个独立国家(这些国家在一百年前都已经先后消失了)的总统、主席、元首、帝王以及不管叫什么名称的最高领导职务,作为他们的后代,可允许血缘最近的一支搬进总统村。
住进这里的好处自然不少。
除了受人尊重羡慕及物质生活方面有优惠外,他们还能免费乘坐官方提供的超时空旅行器,飞回自己祖先当权的年代,在隐形的状态下,从空中鸟瞰一下当时的社会场景,借以抒发思古之幽情。
当然,对自己祖先在历史上的名声,这些后人早已从电子书里和专家口中知道得一清二楚。有些人因祖先创下了丰功伟绩而洋洋自得;另一些人却因祖先祸国殃民的行为深深羞愧,甚至不愿穿越回那个时代亲眼目睹一番。
为了验证这些后人的身份,“全球管理咨委会”组成专门机构对他们严格审核。不仅他们的所有资料(有的涉及到几十代先人)被反复研究,而且一些人还被采集了D恩甲样品,与其身世显赫的祖先进行比对(以三十世纪的科技手段,了解一位千年前某位总统的D恩甲不是什么难事)。
所幸经历过几千年的桑沧变迁和时局动荡,那些曾经显赫一时的大人物没有多少后代保留下来,这就大大减轻了安全咨委会工作量。
由此确定了五十多位总统村居民人选。
他们于三年前陆续入住。
首批入住者中并没有本文开始提到的阿留斯基。
他虽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是史上某位国王的后裔,但麻烦的是:在地球的另一个地方,又发现了一位据说比他血缘更近的女性。按规则,够条件进入总统村的应该是她而不是他。
这实在令人沮丧。
不甘失败的他提起了诉讼,要求再次甄别。
过了一段时间,他接到一件由安全咨委会图拉检察官具名的答复邮件,提到他已败诉,优先权仍是那位女士。
他彻底死了心,准备继续干自己一直从事的处理太空船生活垃圾的肮脏工作。
——但,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正当那位女士(从血缘上说他俩是近亲)高高兴兴准备搬家时,却因兴奋过度、突发心脏病去世。
于是,他作为备份者意外中选了。
于是,喜出望外的他抓紧时间,尽快搬进了总统村新居。
新住宅果然非同一般,不仅家具设施齐全,还配备有最先进的自动食品传输系统,可以在任何时候供应自己在电脑上选中的任何饮食。
与他过去当清洁工时的拮据生活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别。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后,他很早就爬起来,走到街上欣赏美丽幽静的周边环境。
随着太阳冉冉升起,街道上散步的人渐渐多了,他见一位中年妇女坐在棕榈树阴下的椅子上休息,便凑过去坐到椅子另一端。
出于结识新邻居的良好愿望(他至今还是单身,况且那位妇女长相也不错),他主动与她打招呼。
她对他似乎有些戒心,并没回应他热情的招呼。斜眼看他半天,才问了一句:“你的‘大树’是什么情况?”
他虽然才进住,却也知道“大树”的含义,便答道:“我的一位远祖是古代的国王。”
那女人松了一口气,微笑浮上了面孔,愉快地说:“那咱们是一伙的。——我的‘大树’也曾是一位国王。”
他不解地问:“什么叫‘一伙的’?”
那女人告诉他:虽说入住者都有高贵的血统,但入住不久就因为各自“大树”不同而分成了几派。其中一派的“大树”是国王,被称作‘国王派’,约有十多人;另一派的“大树”是总统,被称作“总统派”,约有三十多人;还有一派的‘大树’是最高书*记、主席等,被称作“书*记派”,约有七、八人。这几派互不服气,都认为自己“大树”的官衔最好听、最合理,因而经常发生争执和冲突,甚至发生过流血事件。渐渐地,几派互不来往,形成各自的小圈子。
阿留斯基听后大惑不解:这有什么好争的?只要能住进总统村,管它祖先过去当的是“总统”、还是“国王”、还是怪里怪气的“政之主席”?
但他还是以“同伙”的口气大声说:“还用争吗?自然是‘国王’的称呼最正统、也最顺口!”
那女人见自己一派又增添了生力军,抿嘴笑个不停,话也多起来。
交谈中得知,她叫伊琳娜,是头一批入住者之一。也就是说:比他早来半年。
临分手时,双方约定晚上在花园见面。
阿留斯基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
他已经对伊琳娜着了迷。
他觉得自己要走红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