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这个小女孩坐在墙角里,两腮通红,嘴上带着微笑。她死了,在旧年的大年夜冻死了,手里还捏着一把烧过了的火柴梗…”。
——妈妈读到这里,声音哽咽了,小贝塔则抽泣起来。
“妈妈,她太可怜了,我爱她!”
妈妈帮她擦去泪水:“我也爱她。贝塔,这只是童话,不是真的。”
“为什么没人管?她应该去找‘居民福利协委会’或者‘食品调剂中心’。他们会帮助的,我试过。”
妈妈不禁笑了:一年前,5岁的小贝塔放学时饿了,走遍3个街区没找到‘快餐自动供应器’,便独闯‘食品调剂中心’投诉。结果是:后来每个街区都装了‘快餐自动供应器’,听说还有三名公务人员因此受了处罚。——这个敢想敢干的小东西!
“孩子,那时还没有‘居民福利协委会’或‘食品调剂中心’,更没有‘快餐自动供应器’,只有穷人或富人。史书上称那个远古时期为‘(阶极)社会’。”
“妈妈,我想念她——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我要帮她。”
“行啦,别再胡思乱想,该睡了。”
妈妈给她调好夜晚卧室最适宜的温度,关上灯,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只有小贝塔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第二天晚饭前,爸爸兴冲冲地宣布:“好消息!——我查了咱们的社会贡献积分,刚刚够一次超时空旅游。我可爱的女儿不是早嚷着要去看恐龙吗?我们下礼拜就走。”
妈妈微笑着对小贝塔说:“你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妈妈,我不想看恐龙了。”
“为什么?!”爸爸妈妈异口同声惊问。
“我要去看卖火柴的小女孩,我想帮她。”
“什么小女孩?”爸爸被弄糊涂了。
妈妈耐心地说:“我不是说过吗?那只是童话,是安徒生编的。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小女孩。”
“有的,肯定有!我知道!”
妈妈叹了口气:“这孩子走火入魔啦。”
爸爸冲妈妈挤挤眼,小声说:“别担心。咱们再也别提什么小女孩,她很快就会忘了。”
几天后,全家来到“快乐航天公司”候机大厅。
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的准备出发,表情略有些紧张;有的刚从过去世界返回,兴奋得又叫又闹。大厅墙壁上挂着醒目的警示牌:“必须牢记的超时空旅行规定:一、不许让旅行器显形;二、特殊情况下显形时,不许接触当时居民;三、不许带回或遗留任何物品。违者处以…”。
爸爸走到服务台前,填写表格,边填边念叨:“…人数——3人;社会贡献积分——500分;旅游目的地——第五区;时空范围——这怎么填?就写白垩纪恐龙河谷吧。”
小贝塔扯扯爸爸的衣角:“我不看恐龙,我要看卖火柴的小女孩。”
“妈妈不是告诉你了嘛,只是个童话而已。”
“我要去!我要去!”小贝塔大哭起来,怎么劝也不行。
妈妈犹豫地对爸爸说:“要不…,改变计划?”
爸爸生气地说:“不能由着她!再说,十九世纪冬天的丹麦有什么好看的?”
妈妈:“这孩子的脾气你也知道,想干啥就非得干成。我们满足她的愿望吧。”
爸爸挠挠头:“咱俩攒够积分不容易,有十年了吧?不能这样浪费掉。”
“只要努力工作,还有机会。关键是满足孩子善良的愿望,这对她很重要。”
“好吧。”爸爸无奈地同意了。把表格改为“旅游目的地——第三区;时空范围——1845年旧历年,哥本哈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