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丹岚是什么人?
年轻一辈的江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们两人和一些同辈却绝对知道,甚至比其他的同辈人更加知道得清楚,因为他们两人对于这个人太刻骨铭心了!
这个叫丁丹岚的老人可是一个武功盖世的大高手,六七十年前,他们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丁丹岚已经是一个名扬天下对抗元朝各路高手的风云人物了,后来兵败,便隐居山林,但依然时不时出来游侠天下,暗中做一些“多管闲事”的侠事,做完后拂衣而去,不留下痕迹。
就是这个丁丹岚,令到李舞阳苍木两人蒙受了一生之中唯一一次的奇耻大辱,特别是李舞阳,当年有号称天下第一魔的父亲和他率领十几名武功超一流的顶尖高手与丁丹岚决战,结果就只有他一个人被丁丹岚剑下留情而捡回性命,其他人全部被丁丹岚杀掉。
本来仇人见面是分外眼红的,但是李舞阳却感到恐惧,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下涌起,这是发自骨子里的恐惧。
这是一种强大的压制,在这种压制面前,他根本就不敢动。
丁丹岚说道:“唐掌门,人家不愿说出身份,你就不必勉强,还是让老朽代为介绍一下吧。这位老道士可是四十多年前闻名天下的‘一剑愁’苍木道人,老朽没有认错人也没有说错话吧?”
唐杰忠大惊失色:“前辈原来是勇冠江湖的‘一剑愁尽天下汉,掠如惊鸿草上飞’的苍木道人,晚辈失敬,真是失敬了。”
他深深作揖,这不是做戏,而是出自真心的恭敬。
苍木道人一见丁丹岚,已经心虚得想走,唐杰忠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所谓往事不堪回首,可是此刻他不想记起的却偏偏记起,他又记起了昔年惨败给丁丹岚的一幕。
当年的他无所顾忌,以一套超凡的剑法和炉火纯青的轻功造诣快意江湖,罕逢敌手,他成了一个目空一切的狂妄人。
有一天,一个自称叫丁丹岚的人找到他,比试剑法,结果他惨败,如果不是丁丹岚心慈手软,他早已到了阎王殿去,他足足养了一年时间的伤才恢复过来。
经此一战,他终于明白了一山还有一山高,能人背后有能人的道理,于是他收敛起了他的狂妄,心灰意冷之下,便退隐江湖,到塞外漂泊。
他以为今生都不会再遇见丁丹岚的,如今却又碰见这个可怕之极令人发悚的丁丹岚,怎么不到他心寒,畏惧。
李舞阳紧张说道:“丁前辈,我们来不是找天山派麻烦的,我们是来向赵飞羽讨回一个公道的,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万事说不过一个理字,丁前辈,是不是这样?”
丁丹岚颌首点头:“是这样,你说说赵飞羽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李舞阳牙齿打颤说道:“他仗着武功高强,三番四次地侮辱我妹妹。”
丁丹岚笑一笑,问道:“就是这位小姑娘吗?”
李舞阳点头:“是。”
赵飞羽刚想说话,丁丹岚轻轻地摇一摇头,师命不可违,他唯有不说,将已到嘴边的说话咽回肚子里。
丁丹岚和颜悦色问道:“小姑娘,赵飞羽是不是侮辱了你?”
李慈欣已经知道自己的谎话惹来天大的麻烦了,她看着李舞阳,李舞阳点一点头,有了亲人的鼓励,她的胆子壮了,大声说道:“是。”
丁丹岚依然和颜悦色:“说说他怎么侮辱你?”
李慈欣犯难了,毕竟这是有辱女儿家的事情,很难说得出口,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更难说得出口了,这该怎么说?
她的脸庞涨得通红,眼神闪缩看着赵飞羽,支吾着:“他……”
这个时候还能退却吗?不能!
她一咬牙,豁出去了,眼睛一红,落下泪水来,激愤说道:“他摸我的胸部,而且不止是一次!”
她哭了,捂面而哭,当然这是假哭,但却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几乎骗过所有人。
唐茹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阵青一阵绿的,心里更是难受得要命,拳头握得紧紧的,身体也在抖震。
她恨,恨赵飞羽的张狂。
唐杰忠冯洁瑛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赵飞羽会是这一种见色起心的无耻之徒。
丁丹岚和赵飞羽却神情自若,显然丁丹岚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故此一点变化都没有。
李舞阳一见,心里犯嘀咕了。
丁丹岚责备说道:“羽儿,你太多手了。”
赵飞羽委屈说道:“师父,羽儿也不想这样,但习惯了连消带打的招法,一时间改不了。”
李舞阳和苍木道人这才知道赵飞羽是丁丹岚的徒弟,大吃一惊,难怪赵飞羽这般年纪就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造诣了。
丁丹岚笑一笑,说道:“小姑娘,这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
李慈欣万万没有想到丁丹岚会有此一问,立即被问住了。
丁丹岚说道:“李舞阳,苍木,不是老朽偏袒护短我的徒弟,任何事情的发生总有它的起源,老朽这样问是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不能单凭这小姑娘的一面说辞就武断的认为赵飞羽侮辱了她,你们说是不是?”
李舞阳和苍木道人异口同声说道:“是的。”
唐茹梅的心里稍微好过一点,但还是怨恨地瞪着赵飞羽。
赵飞羽只好装作没看见。
唐杰忠夫妇心里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丁丹岚继续说道:“如果是赵飞羽有心为之,仗着一身武功任意妄为肆无忌惮地侮辱这小姑娘,没说的,老朽就立马废掉他的武功,交由你们处置,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李舞阳苍木道人没说话,因为他们知道李慈欣是夸大了说的,此刻他们有些心虚了。
丁丹岚继续说道:“如果是赵飞羽无意之失,在打斗中触摸了这小姑娘的身体某个部位,在激烈的交手之下,身体碰撞是难免的,那就不能说成是侮辱了,有心与无意,决定了事态的严重性质,也决定了一个人的优劣品格,两位,对不对?”
李舞阳和苍木道人默言无语,因为两人搜刮枯肠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丁丹岚和颜悦色说道:“小姑娘,你不愿说?好,羽儿,该轮到你说了。”
赵飞羽说道:“是,师父,这件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李姑娘……”
李慈欣突然大叫:“赵飞羽,不要说了!”
赵飞羽说道:“李姑娘,我有必要向大家交代清楚事情的起因,这样对你我都公平。”
李慈欣叫道:“我承认将事情夸大了说,我知道你那是无心之失,我不追究了,大哥,师父,我们走吧,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不要再丢人现眼了,好不好?”
她哭了,这回是真正的哭了,她已经什么脸面都丢光了,羞愧死了,如果让赵飞羽说出事实,让大家都知道真相,知道她的盛气凌人横蛮霸道,挑拨是非,那么她就无法面对宠爱她的大哥和师父了。
赵飞羽也真的没有再往下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再说下去,无地自容的李慈欣万一做出过激的行为,就是恶果了。
李舞阳急忙说道:“好好好,我们听你的。道兄,既然欣儿说不再追究这件事,那我们就作罢了吧,照顾一下欣儿的感受吧,别再丢人现眼了。”
苍木道人说道:“好,那我们走,丁前辈,告辞。”
两人带着哭着的李慈欣准备蹬鞍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