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有个疑问
五十五。辛苦,福啊
五十六。心病心治,才是根本
五十七。你这可是一道难题呀
五十八。精神内守,病安从来
五十九。上工治未病
五十四。有个疑问
“舅舅,有个疑问?”
吃过夜饭一小会儿,李潇野就来到了慧能房间,与许多时候一样,人还未坐下,问题就上来了。
“你说。”
早已习惯的李潇野摇着扇子稳稳坐下之后,笑笑看着慧能。
“舅舅,我发觉你瞧病之中,有时问得特别仔细,切脉却好像在走过场;有时切脉不仅长时间专注,既便三言两语,似乎还不直接关乎症候。
舅舅,这为什么?”
“慧能就是慧能哪!以后学着点儿。”
“学什么,舅舅?”
“我问你,问闻望切,那切为什么放在最后?”
“是啊,舅舅,为什么?”
“告诉你吧,
一是说医者诊病,切只一法,而且是最不容易把握的一法,既然如此,不如就放在最后验之证之。
二是说病人也不要对郎中切脉寄与过高期望,它只未法而已。”
“不对吧,舅舅。有些郎中不是常常自夸,说病人不用开口,切脉说得对,吃我的药;说得不对,分文不取吗?”
“你信?”
“舅舅,你别说。切脉之后,还真没几个不买人药的。”
“那我问你,切脉之时,望闻是不是已在其中了?
人有病求医,一般还需你问吗?自觉不自觉,大都会向你主动倾吐一切了。
况人气血营卫、五脏六腑,本就一个整体。那相关相联,作为郎中,又几人不能看个大概、说个大概?”
“对呀,舅舅!这不正说明切脉重要,同时也证明了人本事吗?”
“也是。
但医乃至精至微之事,差之毫厘,便会谬之千里,这才问题关键吧?”
“说下去!舅舅,说下去。”
“慧能哪,世上有些人就有这么一个毛病,事情越是难懂,他就越要装模作样;越是艰深,人就越易产生迷信。
而病人于郎中,不管诊病治病,往往在于信任。
我们虽不能学有的郎中夸口骗人,更不能因此责怪病人,但在实际诊治过程面对不同情况,为医当知权变所益,这也是对病人负责嘛。”
“舅舅,我知道了。
那舅舅能不能说说,切脉到底难在哪儿?”
“难在哪儿?这问题问得早了点儿吧!”
“随便聊聊嘛,舅舅。”
“这切脉之难,难就难在你舅舅学医行医这么些年了,至今还未出师,恐怕这辈子也难出师吧。”
“舅舅,切脉真那么难吗?”
“其实,脉的迟数、长短、沉浮、滑涩、缓紧等等,指之相验,并不太难,难就难在种种脉象之中那脉有神无神更神之动静。
因为,此神即人胃气厚薄,根本生机强弱。人只有于之清晰感知,才不会为诸多假象所碍所惑,特别于重病久病之人有此清楚总体把握,才不会诊治有误。
但里面分晓,又确如扁鹊所言了:
‘持脉之道,如临深渊而望浮云,心中了了,指下难明。’(1)
那脉象就摆在你眼前,就是够不到、拿不着,不仅于人病证所验至关要紧,还一念关乎人的生死。此中的功力,不仅在人长期临床经验,是不是更人悟性。”
“舅舅。这么说,人病深浅,预后吉凶,在脉有神无神更神之动静。而切脉紧要,即在于中把握幽微?”
“慧能哪,你这幽微二字用在这儿,还真再恰当不过了。
记得庄子好像说过,
‘可以言论者,物之粗也;
可以致意者,物之精也;
言之所不能论,意之所不能致者,不期粗精焉。’(2)
切脉于病根本感知和总体把握,还真就在那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幽微之地吧。
这对医者,是不是惟在神悟神通之神明;
而于病家,则有神算神奇之神秘了。”
“舅舅……”
“慧能哪,切脉问题,今天就这里好吗?”
“舅舅……”
———(1)。《医学集成卷四。医中百误歌》;(2)。《庄子,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