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明天就走
——“阿弥陀佛!”
就在李筱芸走不出实难面对苦楚之时,李潇野于此也一畴莫展之际,法相寺住持藏一大法师与栖寂和尚及时赶到了。
“方丈师父!”
大和尚的突然到来,虽叫李筱芸有些惊异,但也很快明白慧能午后急去寺里原由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家慧能决计入佛,且千山万水求法黄梅,老衲虽是理解女施主伤离伤别心境,但还是要来有所道贺呀!”
“有所道贺?”
“阿弥陀佛,你家慧能求法因缘极为殊胜,女施主终将有大利益、大果报!”
“大利益?大果报?”
“阿弥陀佛!
女施主,此乃因缘,也是造化,或更天机吧。”
大和尚气象庄严,目光幽邃。
“妹子,大和尚都这么说了,就让慧能去吧。”
天下父母,谁不愿儿女遂心如意。当然了,不管那志意如何叫父母难以理解、难以承受,父母最终也会点头、也会支持的吧。况事情不仅本就有其必然,更还有大和尚少见吉言呢。因此,李筱芸含泪点头之中除了默默酸楚,也只有酸楚默默了。
“妹子啊,没人比你更了解你的慧能了。我在想、我在想哈,既然大和尚与己锼都来了,我们何不借上元之吉,给慧能做一个期望圆圆满满饯行,祈愿他明日更未来一路都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
李潇野不但趁机道出了他觉得最难出口的问题,还在明日一词上刻意加重了语气。
“明天就走!?”
李筱芸一听,人更一下有些似梦非梦恍恍惚惚了——
怎会这样呢!刚才还团团圆圆期待明年团团圆圆、年年团团圆圆,可转眼相依为命的母子就要尘缘了断,且千山万水,更说分离便要分离了!
慧能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母亲,李潇野随之也挽住了妹妹手臂:
“妹子,你听我说!慧能之所以选这个日子,
一是年已过完,正好借这个团团圆圆相聚给他也给我们一大家子留个念想;
二是他更担心年过之后,官差又来相催,一切将陷入被动。
过了十五就走,到时我们也好找个借口应对,求个不了了之省心省事结果。
再说妹子既已同意慧能远行求法,人迟早都得走,长痛不如短痛啊!”
事已至此,李潇野更是狠下心来,硬着头皮给做解释。
人生百年,有些事情,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总得面对。而人的忧虑、人的怯畏,似乎也总在临事之前,面对之初吧?一旦一切不可避免,人的承受、人的承担、人的勇敢,有时还真叫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作为女人,李筱芸感动儿子的痴情;
作为守志过来人,她也充分理解人经过美好姻缘之后那独特心境;
而作为母亲,儿子所求遂意、喜乐畅怀,不更她一生最大心愿、最深慰藉,况她又是那么了解儿子性情意趣呢……
当然,她更是明白,儿子若决计不再婚娶,那离家也罢、出家也罢;主动也罢、被动也罢,都是迟早必须要面对的事情。但真到儿子要实实了断尘缘,且千山万水,更说分离便要分离时,作为人母伤感、人母牵挂、人母空落,又岂是理解、明白之类理性所能范畴的呢?和尚也是人生父母养,这其中无奈之哀、悲苦之痛,惟天下母亲为甚丝毫不为过吧。
“我苦命的儿哪!”
久久之后,李筱芸才一声长呼,似将满腹酸楚吐了出来。而母亲于中认命,更叫内里万分愧疚的慧能锥心扯肺、肝肠寸断……
——“姑姑,姑姑,……”
正这时,慧能的堂弟堂妹在他们母亲示意下齐齐上来前前后后拉着拽着李筱芸左一声“姑姑”、右一声“姑姑”亲亲的叫着,慢慢将人拥向了前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