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心中一动，想要细问。
但这事似乎牵扯不少，哪怕曹平的耿直性格，也不愿多说。
周清见曹平为难，也不好继续追问。
他跟着曹平来到准备室，在护士的指导帮助下，消毒穿上外科手术服，走进手术室。
小艺早已在手术台上躺好。
曹平轻声安慰她几句，旁侧的器械护士提醒周清：“周医生，这是你需要的针具。”
瑞阳医院准备的一次性针具，可比昨天尤姿那根发簪趁手多了。
周清看到那琳琅满目的针具，眼睛下意识开始发亮。
“嗯，那我先开始了。”
按照昨晚在线上和曹平制定好的手术流程，周清先为小艺降低生命体征，达到减缓血液流动的目的。
片刻之后，周清施针完毕。
旁侧等待的麻醉医师齐云开始给小艺进行麻醉。
片刻之后，齐云望着仪器，面色古怪的停下了动作，道：“可以开始手术了。”
曹平诧异地看向齐云，道：“才这么点剂量，齐云你靠不靠谱啊？”
齐云所使用的麻醉剂量，比往常起码少了三分之一。
齐云眼神复杂地望了眼周清，瓮声瓮气道：“周医生的针术，不仅有止血效果，也兼具麻醉效用。”
“卧槽，周哥，你的针术还有这么牛逼的效果？”
曹平惊诧地赞了一句。
周清笑了笑，没有说话。
麻醉的本质是利用麻醉药，抑制患者的神经，陷入深沉次的睡眠，从而无法感知疼痛。
周清使用常恒阴阳金针，让患者阴升阳降，其本质是降低患者生命体征，接近死去的状态。
这种状态，其实远不止止血一个效用，还有延缓重伤之人的抢救时间，麻醉等效果。
曹平也不耽搁，立刻开始手术。
手术正式开始，便没有周清什么事了。周清在旁看着曹平与一助二助，给小艺开颅摘瘤。
手术画面其实相当血腥，周清本以为自己会心中不适，昨日还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
可是当他真正站在手术台旁时，却完全忽略了那血腥，小艺姑娘脑子里的病灶，都在周清心中，与相应的医理知识相对应。
尽管系统并未提示周清的技能等级有提升，但周清仍觉得自己对于许多医理上的问题，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医术，果然是一门经验学科。”
周清心中莫名升起一种这样的感悟。
正当手术有条不紊的进行时，手术室外，林田涛却不知何时，晃晃悠悠来到此处。
“你们是小艺的家属吗？”
小艺的父母，正坐在楼梯间，焦急地等待着手术完成。
见到穿着白大褂地林田涛，立马站起身来，一脸紧张的问道：“是，我们是！您是林主任吧？您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我就是……”
林田涛故意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望着小艺父母，颇为怜悯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走。
“林主任，您有什么事情直说啊！是不是小艺手术出问题了？”
小艺父亲吓得忙拽住林田涛，紧张追问道。
林田涛作出一副为难犹豫的表情，低声道：“今早曹平给小艺查房的时候，你们没看见有个脸生的人吗？”
小艺在瑞阳医院呆了不少时间，该认识的医生，小艺父母早已记了个脸熟。
唯一脸生的，自然只有周清了。
“是，是有那么个人。林主任，有什么问题吗？”小艺父亲道。
“那人叫周清，是个新来的医生，本来下周才会入职我们医院。以前从没进过手术室。刚才他和曹平一起去给你们女儿做手术了！”
林田涛轻描淡写丢出一句话，落在小艺父母耳中，却宛如晴天霹雳！
“没做过手术，也能进手术室？”小艺母亲身子一晃，险些跌坐在地。
林田涛摊了摊手，道：“哎呀，医生又不是天生会做手术，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嘛，这很正常！”
“那，那这个周清对手术会不会有影响？”小艺父亲冷静一些，他扶住妻子，死死盯住林田涛。
“这很难说。手术都有成功率的说法。也许本来十八九稳的手术，变成只有一两成成功率也说不定呢？”林田涛随口道。
“那还正常个屁！他们凭什么让一个新医生，给我女儿做手术！”一直老实巴交的小艺父亲，眼睛瞬间红了，情绪激动的破口大骂。
“诶呀，你们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曹医生啊？”
林田涛忽地左右瞄了一眼，低声问道。
“我们哪有得罪他！都恨不得把曹医生当祖宗供着！今天早上在病房给他红包，是他自己不要的！”小艺母亲叫屈道。
“那就难怪了！你们在病房里送红包，他哪里会收。这让别人看见，就不太好了嘛！这该是偷偷去送的！”林医生振振有词。
小艺父亲咕咚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道：“我给他送钱，还要求着送给他？”
林田涛撇撇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曹医生，平时就喜欢一个好名声。你们当众送红包，不是败坏他名声嘛？怪不得他记恨上你们。”
“刚好有个新医生进医院，要一台手术练手。这给谁练不是练啊？你们得罪了他，他不就拿你们女儿练手了？”
小艺父亲的呼吸声，瞬间粗重起来，眼中已经满是血丝。
楼梯间外传来走动声，林田涛一下紧张起来，小声道：“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你们别放心上，或许有奇迹，你们女儿能在手术台上活下来呢？你们别往外传这事，不然我不好做人的。”
小艺母亲已然泪眼婆娑，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我知道，林医生，你是好人，我不会出卖你的。”
小艺父亲双眼通红，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嘶哑着声音回了一句，又向小艺母亲低吼一句：“哭什么哭，去手术室！”
林田涛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得意地咧嘴一笑。
小艺父母来到手术室外，见到一个护士路过。
小艺父亲忽然拦住对方，问道：“姑娘，我问你一件事。你们医院，是不是有个叫周清的新医生？”
这个护士虽只是路过，但昨日周清止血针术的名声早已传遍医院，她也有所耳闻，闻言点头道：“对啊，周医生昨天刚被我们医院聘请，下周就要正式入职了。”
刚被聘请，下周入职。
几个关键字，瞬间在小艺父母的脑海中对应上了。
“曹平，周清，我干你八辈祖宗！”
小艺父亲咆哮一声，一脚踹开手术室的大门冲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