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清晨!
刁孤正在训斥张憨时,一身是血,气若游丝的韩晓推门走了进来。
他右手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根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灵参。
“老东西,就知道你还没死,灵参找到了……”
说完,韩晓将灵参随手丢进了刁孤的怀里,而后踉踉跄跄的转身离开。
“老东西,你说我这人真的是贱,明明巴不得你早点死,可却莫名其妙的给你去招药……”
刁孤看着韩晓的背影,愣了愣,随即嗤笑道:“这一出苦肉计真的是卖力啊!”
“韩晓,做戏做全套,药方还缺一味药引子,是百年蛇王的蛇胆。”
话落,门外传来韩晓虚弱但却又坚定的话语。
“好嘞,让少爷我恢复恢复……”
刁孤沉默了,随即像是被什么激怒了一般,冲着还在发懵的张憨怒吼道:
“擦脚啊,你搁这儿挺尸呢!!”
张憨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忙活起来。
“哦哦哦……”
……
半月后,韩晓孤身一人,进入了玉衡山脉腹地,这里的凶险程度是外围的数十倍,且百年蛇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就算是炼气境大圆满,乃至筑基修士都有可能被反杀。
但韩晓还是去了,或许正如他所说,他犯病了,毕竟,贱也是一种病。
在韩晓离开的第一天,刁孤淡淡的问张憨,韩晓死了没。
张憨回答:“还没有。”
第二天,刁孤坐起身,笑着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第三天,刁孤蹙眉,脾气变得很是暴躁。
第四天,因为洗脚水温度比大前天高了一点点的原因,张憨被刁孤骂哭了。
往后的时间里,刁孤又变得沉默了,有的时候像是一个傻子似的对天发笑,有的时候趴在地上和蚂蚁讲话,甚至有时候爆发出骇人的气势,怒骂天道不公。
……
转眼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刁孤疯了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玄灵门,张憨已经快要EMO了。
在半个月后的一个黄昏,嘴里吊着一颗蛇胆,生死不知的韩晓被内院的一个弟子送到了刁孤跟前。
“刁前辈,我是在玉衡山脉深处发现韩师弟的,他和一条蛇王同归于尽了,幸好我随身带了一颗回天丹,否则……”
这内门弟子话还没说完,一直沉默的刁孤就甩给了他一瓶丹药。
“多谢……”
这内门弟子并未接受,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一颗回天丹而已,前辈也太小瞧我了,恕晚辈多言一句,韩晓能为您做到这一步,可比您那两个……”
“滚……”
待人走后,张憨双手颤抖的摸着韩晓的身体,这段时间他在药堂也学了一些东西。
下一刻,只听见张憨带着颤音的话语响起。
“四肢尽断……肋骨……胸骨断了大半,五脏移位……剧毒侵入肺腑……”
如果不是回天丹吊着一口气,韩晓恐怕早就死了。
“砰……”
张憨泪如雨下,重重的跪在了刁孤的身前。
“前辈,韩大哥是个好人,求求你救救韩大哥吧。”
这一刻,刁孤出奇的平静,看着韩晓的目光充满着从未有过的复杂。
沉默许久,刁孤又自嘲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变为了自嘲。
这一连番的变化,看的张憨都懵了。
眼见韩晓的气息越来越弱,张憨鼓起这一辈子的勇气,站起身指着刁孤的鼻子破口大骂。
“刁孤你个老东西,韩大哥为了救你才这样的,你笑个屁!”
“砰……”
话落,张憨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扇的昏死过去。
刁孤捏了捏鼻尖,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少年,自言自语道:“真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下一刻,刁孤一挥手,韩晓嘴巴张开,蛇胆落入刁孤的手中,一颗金丹飞入口中。
……
翌日清晨,张憨和韩晓双双自噩梦中惊醒。
“老头,你果然命硬,我去了半个月都没死。”
韩晓感受到身体恢复后,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起身看着沉默的刁孤笑道。
“老头,你是不知道,为了这蛇胆,我可是……”
“呵呵,很自豪吧?想让我感动是吧……”
韩晓闭嘴了。
下一秒,韩晓感受到的不是刁孤的感动,而是刁孤的愤怒,无尽的愤怒,这是韩晓第一次看到如此愤怒的刁孤。
此刻的刁孤像是一头彻底被激怒的老虎,周身上下散发着可怕的威势,韩晓和张憨两人此刻连呼吸的权利都被剥夺。
“轰!”
强悍的气势轰击在了韩晓的胸膛,韩晓被逼的贴在了墙上。
刁孤的身形悬浮于空,飞到了韩晓跟前。
“为什么?”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可韩晓这一刻却从这三个字中感受到了到了刁孤的一点真实。
同时面对刁孤的疑问,韩晓咧嘴笑道:“太上长老说我像他死去的二舅姥爷,那你像是我死去的爷爷……
所以我才给你费劲巴拉的找药……”
刁孤闻言,冷笑一声,随即一挥手,两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轰出了庭院。
“滚……”
“本座这一辈子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从今以后,你们二人不可踏入庭院半步!”
“还有这条狗!”
话落,睡懵的胖虎从天而降,砸的韩晓险些背过气去。
张憨愣住了,半晌才哭丧着脸道:
“韩大哥,我们被开除了。”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韩晓笑了,拍了拍张憨的肩膀道:“没事!开除了就开除了,刚好休息几天,走,我们回。”
“张憨,你是不知道,那玉衡山脉实在是太危险了,我碰到了一条数千丈长的大蛇……”
“呼!真的?”
“真的,我韩晓从不骗人,除了那数千丈长的大蛇外,还看到了一头比山还高的牛。”
“真的?”
“你能不能换个词?胖虎都比你会聊天!”
“嘿嘿,韩大哥你好厉害……”
“可……可是我记得你早上又做噩梦了。”
“闭嘴……”
“哦,好的……”
……
晨辉中,两人一狗的身影拉着很长,一直蔓延到了庭院的大门前。
房中的刁孤望着前方,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到渐渐远去的两人一狗。
这一刻,刁孤脸上露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有缅怀、有欣慰、有羡慕,但更多的却是刁孤一辈子都没有出现过的情绪——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