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帆和钱波迅速把船尾的拖网割断,让拖网渔船自生自灭,也在给龙骨渔船减轻负担。
拖网船脱离了龙骨渔船,被暗流拽着突然转了方向,发出“嘎吱吱”的怪声,直接向海眼方向驶去。
张千帆有条不紊地叫钱波准备牛肉,同时将龙骨渔船的海钓竿准备好。
“老张,怎么个钓法?”
钱波把满是冰屑的生牛肉用吊机吊出来之后,放在甲板上急促询问。
张千帆用渔网刀割生牛肉,但因为牛肉冻得梆硬,割下来的生牛肉带着冰屑,无法刮在鱼钩上。
牛肉味被冰覆盖,在水里散不出来,无法吸引水下的“海龙王”。
过三丈者为龙,在海狼眼里,海龙王其实就是大鱼。
渔船距离海眼越来越近,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那是分秒必争,等不及生牛肉自己融化。
他迅速吩咐钱波:“快用火枪烤!”
火枪是手握型的高压氧气焊,是渔船上的必不可少的抢修、切割装备。
钱波拿过来之后对着满是冰屑的生牛肉烤。
渔船上顿时飘荡着一股喷香的牛肉味。
钱波嘴馋,扔了一块在嘴里,冲着张千帆喊:“老张,要不要撒点盐?这他妈没味啊!海龙王好这口吗?”
张千帆没功夫和钱波废话,将三斤多烤得半熟的牛肉挂在海钓钩上,回到船头直接把钓钩甩了出去。
“波仔,探灯往我这边照!”
钱波把火枪交给一名船员让他继续烤,随后把探灯照向船头。
钱波一瞧,呼吸急促,脊椎发寒!
在百十米外的海面上,有一个巨大的漏斗型漩涡,直径达数百米!
它像一张深海里的滔天巨口,正要吞噬海面上的一切。
远处的拖网船已经到了海眼的边缘,进入“漏洞”中心,倾斜成必翻的角度。
钱波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哆嗦,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不停的颤抖。
但现在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用绳索把自己固定死,硬头皮用探灯帮着张千帆照着黑漆漆的海面。
只希望渔船快点冲出海眼,逃出生天。
六名船员都在祈祷,念念有词,也听不清到底念了什么保命神咒,但目前看来,屁用都没有。
张千帆稳坐钓鱼台,神情严肃,双眼死死地盯着海面。
突然,他感觉手中的海钓竿一沉!
被海流拽得笔直的鱼线也拉得更紧了,绕线轮发出“呦呦”声,迅速朝外放线。
“来了!”张千帆大喜。
这海眼附近果然有“龙王”,绝对是条体型巨大的大海鱼。
他迅速把海钓竿固定在船舷边的钢管内,摁死了卡扣。
随后猛摇海钓竿上的绕线轮,一紧一收,张弛有度。
这叫“飞拽”。
就是借大鱼的力量把渔船拖出危险海域。
这是“借鱼脱险”,是数代海狼先辈们用性命换回来的保命神招。
只要鱼头露出水面,张千帆就有方法让大鱼带他们冲出海眼。
哪知道大鱼在海里就是不露头,海钓竿都被拉成了令人心惊的圆弧状,也没把它拽出来。
艺高人胆大,张千帆暗忖这条大鱼不听话,那就再来一条。
于是又叫船员割了块生牛肉,挂上海钓钩甩了出去。
不到几分钟的工夫,果真又钩到一条。
但这一条的感觉和前面一条不一样,似乎不是条大鱼。
而此时的龙骨渔船已经到了海眼的边缘,受旋转海流影响,开始剧烈摇晃。
那位烤牛肉的船员脚下不稳,“咣当”倒在甲板上,被浪花一卷,就要栽进海眼里。
“救命!”
钱波看得心惊肉跳,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船员就要葬身恶海。
幸好张千帆眼尖,伸手把他接住,腰马合一,猛得把他甩回甲板。
“不想死就站稳了!”张千帆怒瞪。
这名船员捡回一条命,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落在甲板上后,他赶紧用绳索栓住自己,脸如白纸,话都说不出来,却把海狼佩服得无以复加。
拖网船已经被海眼吸了进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千帆看得也心惊,连忙拽着海钓竿,想要询问轮机到底修好了没有。
千钧一发之际,探灯所照的海面之下,突然出现了一只幽蓝色大眼睛。
眼睛足有西瓜那么大,像是来自深海幽冥的勾魂使者。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张千帆这个老海狼都有点心悸。
但奇怪的是,他只看到一条。
另外一只海钓钩勾到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老张,咱们钓到什么了?”
钱波还在控制着探灯照着海面,冲着张千帆大吼。
张千帆死盯海面:“别吵吵,有救了!”
钱波一听,有了底气,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嗷嗷直叫:“我就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张,咱这回刀乐到手,指定翻身!”
张千帆却不敢掉以轻心。
既然钓到了两条大鱼,心里就有了数。
他从心口处拽出来一根挂绳,绳头拴了个海螺状的白哨子,拇指大小,可以吹出来高低频声波,人耳听不到。
这种哨子里面有纯铜机簧,叫“鲨鱼哨”,可以驱鲨赶鲸,制作工艺几近失传,只有老海狼才会,秘不外传。
大鱼需要靠近水面,才听到“哨音”。
这是他为什么非要把大鱼拽出水面的原因。
大鱼听到哨音后受到控制,突然调转方向,向海眼外狂奔而去!
“老张,轮机修好了!”
钱波此时也看到轮机舱传来的绿灯信号,冲着张千帆道出喜讯。
张千帆赶紧喊:“快,调头,全力冲出去!”
龙骨渔船轮机高速旋转,防缠饶转刀这才有力量切掉缠住螺旋桨的渔网。
海钓竿钓到的两条大鱼都在前方,拖拽力量一致。
渔船借着大鱼的力量,很快就要冲出海眼漩涡,势不可挡。
可就在惊险一刻,龙骨渔船突然被某种力量顶了起来!
船底脱离水面,露出船底密密麻麻的藤壶。
拽着大鱼的鱼线也“喀”得一声崩断,但另外一根鱼线还紧紧的绷着。
张千帆惊愕万分。
“灯!往下照!”
钱波迅速用探灯照,只见眼前哪还有什么海眼漩涡,竟然出现了一座巨大陆地。
“是海沙地!是海沙地!”
张千帆已失声。
在海沙地之中,是座突然从海里冒出来的怪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