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退出后,议事厅中只留下君臣四人。
国王:“亲爱的达达威,刚才你说:了解了许多叛军的机密,现在可以讲给我们听听了。”
达达威:“陛下,微臣在战场上脱险后,因伤重而晕倒,幸亏遇到了‘虎耳’。他原是猎人部落的头领,后来离开部落,独自在老虎谷修行。当得知微臣是王军士兵后,他不但治好了微臣的伤,而且数次冒险潜入叛军阵地收集情报交给微臣,又领着微臣躲过遍布的叛军哨卡,从林间密道出了山谷,安全回到您的身边。陛下,待叛乱平息后,应该极大地褒奖‘虎耳’才是。”
国王:“有这样忠诚的子民,实在令朕感动。事后朕会极大地赏赐他的。”
格陵兰亲王:“达达威大人,这个叫‘虎耳’的人可靠吗?他不会是敌方特意安-插的奸细,为了误导您而演的一场戏吗?如果仅仅靠一位来历不明的所谓修行者的情报就贸然开战,是不是有些草率呢?”
达达威:“‘虎耳’不是‘来历不明’者!他两位弟弟都被狮子帝国的人杀害了,所以他心中充满复仇的怒火。陛下,提起他一位弟弟,您应该很熟悉。——两位亲王因率领军队在其他方向作战,可能不认识他。他就是在洛玛战役中被雅里赫杀死的‘虎牙’。他另一位弟弟‘虎爪’则死在白沙度手里。”
国王:“‘虎牙’?不错,朕记得他。那真是我方一员猛将,可惜呀…。如果‘虎耳’是‘虎牙’的兄长,朕想可以充分信任他。”
格陵兰亲王:“但是…。”
“好啦!”国王有些恼火,“格陵兰,请你不要再提这些胡猜乱想的问题!时间紧迫,我们有好多正事要研究呢!”
多贡亲王:“嘻嘻,我亲爱的弟弟从心眼里不愿打仗,生怕影响他捞金子…。”
格陵兰亲王:“你把话说清楚!”
“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国王怒道:“都给朕住嘴!你俩摸摸自己的胸口,凭良心自问,哪一个p股干净?却在这里喋喋不休地斗口!
就说你——格陵兰,朕让你主持修建太阳神庙,你和你的亲信们借工程暗中侵吞宫款、中饱私囊。协助施工的‘鸟羽’看不下去,多次劝谏你罢手,你却怀恨在心,试图杀害他。不是朕暗中保护,他哪里还有命在?还有你——多贡,借着‘辅日亲王’的地位,大肆卖官鬻爵,收受下边好处。帝国准备设立五个行政省,就有三个行政官候选人是你插手安排的。朕马上下令把他们全换掉、重新指定人选!哼,你俩做的这些混账事,哪一样逃得过朕的眼睛?”
见两位弟弟惶恐的样子,他放缓语气道:“想发财、想享乐都在情理之中,做哥哥的并不反对。当初咱们提着脑袋造-反,为的是甚?还不是指望有今天的荣华富贵!你俩与乌拉诺斯和赤由不一样。他俩野心勃勃,竟想发动兵变、篡夺朕的王位,朕当然不能容忍!而你俩不过是想多敛点财、当个富家翁而已。帝国的国库是谁的?还不都是朕的!你俩是朕的亲弟弟,所以也有你们一份。只要别太过分,朕也不想深究。大敌当前,咱们君臣、兄弟应精诚团结、一致对外才是。”
两位亲王齐躬身行礼道:“谨谢王兄教诲!”
一场小小的风波过后,达达威继续说下去。
“据情报,叛军的防御阵地分内、外两层。外围兵力主要是狮子帝国的少数下层武士统领着一万多名奴隶组成。白沙度对他们承诺:凡杀死五名王军士兵、或两名十夫长以上军官的,将获得一袋金子的奖赏。所以这些人比较能打,上一回我军就是折在他们手里。
第二层兵力就是守卫核心城寨的军队,主要由前帝国贵族、军官及他们的贴身卫队组成,约有两万多人。这些人对前帝国比较忠诚,态度顽固。但由于长期养尊处优,战斗力不强,好对付一些。还有数千名被胁迫参战的当地居民,就不值一提了。
‘虎耳’已经为我画了进山几条秘密通道的草图,只要我军能突破第一层防线,然后从密道迅速渗透进去,取得胜利就是有把握的事了。”
多贡亲王冷笑一声道:“空话谁都会说。但怎样突破第一层防线呢?那里地道纵横、机关密布、敌暗我明、易守难攻,上次我军就是栽在那里,我的帖木里也引咎自裁了…。如果没有什么破敌的良策,面对防线还不是干瞪眼?”
达达威:“有的。”
“说出来听听!”
“就四个字:‘攻心为上’!”
“如何解释?”
“陛下、两位亲王。叛军所依仗的,是那些为一袋黄金拼死搏斗的一万多名奴隶。如果我们能瓦解这些奴隶的斗志,那么第一线防御阵地就不攻自破了。”
国王:“道理是对的。怎样瓦解他们斗志呢?加一倍、给两袋黄金?朕可没那么多金子可发。”
“陛下,世上有比金子更珍贵的东西。微臣想:奴隶们渴望得到它胜过追求黄金!”
“哦?那是什么东西?”
“那就是自由!——哪个奴隶不想要自由?有了自由,他们可以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建座小木屋,娶一位中意的妻子,养一群牛羊,靠勤劳的双手过上温馨的日子。从此不用被主人吆来喝去、不用担心受到严厉的惩罚。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后代不会在成年后,额头被烙上印记,继续做奴隶。——在他们眼里,‘自由’的价值与一袋金子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因此微臣提议:由陛下发布诏书,宣布凡是放下武器、脱离叛军的奴隶,一律取消奴籍、恢复自由之身,任他们去想去的地方、过想过的日子。这样的话…。”
还没说完,多贡亲王就“腾”地跳起来。“等等、等等!我没有听错吧?你是说:给那些奴隶自由、与平民们平起平坐?——天神呐,您睡着了吗?怎么会允许他萌生这种荒唐的念头!”
格陵兰亲王:“本亲王也不同意这项提议。王兄,您仔细想想:别说官员们、现在连富裕点的平民家都蓄有奴隶。如果解放了那些奴隶,我们手下的奴隶也不会安心做事了。他们必定群起效仿、都要求恢复自由,那将引起多大的搔乱!如果没有奴隶了,谁来服伺我们?谁为我们开荒种地、喂养牛马、收拾庭院?难道让我们——帝国高贵的贵族们,领着家小亲自去干那些肮脏下贱的活计吗?就说王兄您,没有奴隶能行吗?达达威大人,您家中难道没有奴隶吗?”
达达威冷静地回答:“有的。如果某一天伟大的国王下达旨意,在下愿带头解放属于在下的那些男女奴隶。”
国王沉思片刻,道:“按照祖先立下的规矩,奴隶世世代代总是奴隶,这是不可改变的!除非立下特大功劳、或是主人开恩,方可解除个别奴隶的奴籍。象达达威爱卿提出的大规模给予奴隶自由的做法,纵观历朝历代从未有过。不过…,目前处于非常时期,作为一种制敌策略,也未尝不可一试…。
——这样吧:朕可以下一纸诏书,宣布对脱离叛军的奴隶赐予自由。”
见两位亲王要开口反对,国王抬起手制止了他们。接着说道:“至于消灭叛军后,如何兑现这些许诺,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在场的三名臣属——多贡亲王、格陵兰亲王和达达威——从各自角度去解读国王这句话,都不再做声。
国王对多贡亲王命令道:“你立即着手调集精锐的将士,在两个月内组成十个新的军团,交付达达威指挥。”
又对格陵兰亲王命令道:“你立即筹备平叛所需的一切费用,要确保前方作战无后顾之忧。”
接着对达达威命令道:“爱卿应尽快赶回前方大营,稳定军心、督促士兵做好战前准备,并防止叛军偷袭。”
达达威:“陛下,微臣眼下还只是名十夫长…。”
国王笑道:“朕倒忘了。达达威,朕重新任命你为平叛统帅,负担此次平叛重任;现统帅摩尔登降为副统帅,协助你指挥。
——诸位,三个月后,平叛战斗将正式打响。”
三人齐道:“遵旨!”
国王关切地问达达威:“伤势如何?能重返前线吗?朕本不该催你前去,应在家休养几个月,但形势实在危急,帝国需要你…。”
“回陛下,微臣的伤不妨事,明天就赶过去。”
“朕命御医雅布为你配制疗伤良药,定期送往大营供你使用。他是一位医术高明的祭司,跟随朕多年,肯定会很快康复好你的身体。”
“谢陛下!”
“朕马上起草诏书,这样你回去立刻就可以开始瓦解叛军奴隶的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