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新统帅帖木里在帅帐中召集了千夫长以上的将佐议事。

帖木里：“这些天，依靠诸位的协助，使我军迅速做好了进攻准备。多贡亲王临行时命令我等尽快向叛军发动致命打击，而本帅也当场立下军令状：将白沙度的脑袋送给伟大的国王及我的恩主多贡亲王。

在座各位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曾跟随伟大的国王打败了狮子帝国最精锐的部队——包括狮子军团，你们的勇敢和智慧是毋庸置疑的。本帅相信，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你们的表现会同样出色。请告诉手下勇士们：凡杀死五名叛军士兵、或两名十夫长以上军官的，将获得一袋金子的奖赏。

但本帅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哪位若是还迷恋于达达威那套借口敌情不明而畏缩不前的战法，而导致指挥不力、贻误战机，本帅必定执行军法、毫不留情。他的首级或先于白沙度的脑袋送到伟大的国王陛下面前。

本帅言尽于此。

——我军将于明日拂晓展开进攻，各位回去准备吧。”

众将领默默地退下。

……。

第五军团长摩尔登回到军帐后，命人将达达威请来。

达达威身披十夫长的甲胄进帐，向摩尔登屈身行礼。

摩尔登忙单膝跪下，“大人，您这样、我万万不敢当。在末将眼里，您还是我的统帅…。”

“军团长大人，在下现在不过是您属下的低级军官，如果您尊卑颠倒、对一名小小的十夫长卑躬屈节，还有什么权威指挥部队？”

摩尔登无奈地坐下，任由达达威侍立在一侧。

摩尔登：“大…，十夫长达达威给我听好。本人接到命令，我军将于明日拂晓投入行动。帖木里大人命我等三个军团为正面先锋，向三条山沟同时发起进攻。另外，帖木里大人又特别吩咐我：在我军团出动时，由您的小队打头阵，率先冲击敌军阵地。我遗憾地向您复述这个命令，请相信这不是我的意思。对我来说，倒很想把您的小队作为预备队的一部分放在后边，这样可能安全些…。”

达达威打断了他的话：“大人，您不该这么想。每个士兵都有妻儿家庭，如果将领感情用事，使用手中权力关照某些人而忽视另外一些人，那是不公平的。您是一位骁勇多谋而又正直坦诚的将领，在您麾下作战是我的荣幸。虽然在下预感到此次进攻凶多吉少，因为我军对敌情实在是知之甚少。但作为一名帝国士兵，在下坚决服从命令并全力以赴投入战斗。——只是担心这一战不知会有多少忠勇的将士（也许包括我在内）稀里糊涂地送命…。”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拂晓。

帝国担任前锋的三个军团已经借夜幕的掩护接近了山脚，埋伏在茂密的草丛中。

达达威的小分队在最前列，正对着右侧一条山谷。他身后是科尔尼等二十人。

周围寂静的令人窒息，只有偶尔刮过的晨风将半人高的草丛摇得“哗哗”作响。

进攻的时刻到了。

随着命令悄悄下达，数千名斗志高扬的战士跃出草丛。他们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飞速朝三条山谷——各自的进攻目标——奔去。他们要趁敌人还未警觉时，尽可能快地夺取山谷中一些前哨阵地，为大部队开通道路。

先头士兵已经冲进了山谷，分散在密林中搜索敌人。没有听到厮杀的声音。

随后，其余部队也紧跟进入…。

这时，敌军行动了。

树丛下投出长枪，刺入进攻者腹部；中空的的树干中伸出锋利的匕首，割断进攻者喉咙；空中突然坠下沉重的木桩，砸倒一排排士兵；还有许多人掉入陷阱、或被兽夹夹断腿骨。山谷中不断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进攻者被迫退出，又回到原来出发地点。不同的是，各军团只剩下约一半的士兵了，其余的均已葬身山谷中。

敌军并没有乘胜追击，山谷中仍是一片寂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有经验的军人都知道：这样沉着冷静的敌手才是最不好对付的。

三位军团长齐聚到在后方观战的帖木里统帅面前。他们也是战甲破裂、有的还负了轻伤。

帖木里阴着脸说：“你们的士兵进攻慢、撤退倒挺快！难怪我的主公多贡亲王说过‘达达威名不副实’，看他的士兵就知道了。”

一位军团长道：“启禀统帅大人，不是我的士兵胆小怕死，实在是敌人布置的防御机关太厉害。我们连敌人的面还没见到便死伤累累，这样打下去太亏本。是在下命令他们撤退的…。”

帖木里：“一个只会下‘撤退’命令的人是不配当军团司令官的。你被撤职了！回去当个称职的小兵吧。”他回头指了指肃立在身后的自己属下亲兵中的一位，“你，现在接替这位‘小兵’担任军团长。马上接手该军团、率部进攻。完不成任务不要回来见我！”

那位亲兵躬身行礼，大步向前线走去。

帖木里对一旁的两位军团长说：“请两位大人看看，我们多贡亲王手下的勇士是如何作战的。”

过了一会，一条山沟中杀声大作，浓烟滚滚（可惜这个季节火势难起，只是不停冒烟）。足足过了小半天，一切又归于平静。在后方眼睁睁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从普通士兵到高级将领——都很清楚：这个军团肯定已经全军覆灭了。

帖木里强作自豪地说：“瞧见没有？——宁死不退，这才是我们帝国的军人的品质！”

军团长摩尔登生怕帖木里蛮性发作、孤注一掷，命令其余两个军团的残部继续进攻，白白送死。便婉转劝道：“统帅大人，经过一上午的战斗，我们对叛军的防御部署有了大致了解，破敌只是时间问题。在下建议：是否略加休整，研究一下应对办法，然后再举进攻？”

帖木里忽然想起，问道：“你手下的那位十夫长‘大人’达达威呢？”

摩尔登难过地低下头，“他们小队最先冲进山口，在丛林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后再没人见到他们，恐怕已经…。”

帖木里明知今天再打下去根本没有取胜可能。看看周围将士们愤愤不平的神色，心想如果硬让他们继续进攻的话，说不定会激起官兵集体抗命，后果难以预料，于是便‘就坡下驴’，道：“本帅决定采纳摩尔登司令官的建议，暂且收兵，众位大人请随本帅回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