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御弟赤由闷闷不乐地回到私邸。尽管其美丽的夫人率领众侍女围在周围,千方百计逗他开心,他还是阴沉着脸。周围的人惴惴不安,因为这意味着他心情不好;而一旦心情不好,他便想杀人。
他叉开双腿坐在餐桌前,毫无表情地面对满桌佳肴,这比大发雷霆更令所有的人战战兢兢。夫人见势不妙,悄悄示意侍女把他的三个儿子——其中大的约七岁,小的约三岁——领来,以图缓和气氛。赤由对儿子们倒是蛮宠爱的,见到他们,便露出一丝笑容,一一抱到身旁的椅子上,挨个掐掐他们滑嫩的红扑扑的小脸蛋。见此情景,包括夫人在内全都暗松一口气。
赤由拍拍手,远处站立的管家急忙过来跪问:“主公有何吩咐?”
“挑两个能打的奴隶来。”
管家低头退出,奴仆们也如释重负。他们知道,即将流血的不会是自己,今天算是躲过了一劫。
不大工夫,管家领着两名身强力壮的青年奴隶进入大厅。赤由扫视着两人健壮的身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们曾是雄狮军团的武士,现在是我的奴隶。本御弟要看看你们在那个侏儒萨蒂姆手下学了多少本领。记住:两狮相斗、不死不休。胜者可以在侍女中挑一位过夜。嘿嘿,这几个月,想必你们也憋得够呛。”
两名奴隶接过武器,先向赤由下跪致敬,然后面对面动起手来。
开始两人碍于情面,打得比较客气,随着其中一人被刺中大腿,双方怒火渐渐升起,开始舍命搏斗。
赤由心情却慢慢好转,边欣赏边吃喝,看到精彩处,不时鼓掌喝彩助威。
其他人——包括三个幼儿——似乎对流血场面早已司空见惯,都在笑看这场供上层社会茶余饭后消遣的厮杀游戏。
约有一顿饭的工夫,那个大腿受伤的人已经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他的对手扑上去,一只膝盖压住他的脖子,将剑尖抵住他的胸口,抬头面向赤由,等候他的进一步命令。
赤由兴高采烈地说:“把他的‘命-根-子’割下来!”
那胜者犹豫片刻,随即一咬牙,用短剑顺失败者腿步插下。那人惨叫一声,血如泉涌,顿时昏死过去。胜者用手高举切割下的那血淋淋的一小块肉,跪行着奉献到餐桌前地板上。
这时,从侍女队中传来压抑不住的啜泣声。赤由皱起眉头望去,狠狠地问:“谁竟敢扫兴?”
在众人惊悸目光的注视下,一位年轻侍女踱出来,静静跪在地上。
赤由夫人:“大人刚刚高兴点,你又来煞风景,真不懂事!以后小心,退下!”
赤由:“慢!——你为什么哭?”
侍女:“回大人:这个死去的奴隶是我丈夫。我俩是城破时一同被大人俘虏的…。”
赤由点点头,似笑不笑地慢慢道:“原来如此…。好,念在你夫妻情深,本御弟不杀你。你陪胜者睡一夜吧,就算将功赎罪了。”
那侍女抬起头,正色道:“大人,恕奴婢不能从命。请允许奴婢为夫君殉葬。”
“大胆!”赤由还从未被奴隶顶撞过,怒火升腾:“你的命不由你、而由我说了算!本御弟现在就把你一寸一寸零割了!”
这时,全场鸦雀无声,就连夫人也不敢再说话。
忽听一人含笑问道:“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把我可爱的弟弟气成这样?”
说话的人是大御弟乌拉诺斯。他因为经常来赤由私邸,轻车熟路,所以不待门卫通报便自己走了进来。
他看看躺在地上的死人和跪着的一男一女两个奴隶,问道:“又在执行家法?”
赤由忙起身迎接,笑道:“这群奴婢实在搞得不像话,目无主上。如果不稍加惩罚的话,说不定哪天就会弑主呢!——但也不忙,二兄如有事,咱们先谈。”
“我不过闲逛到你这里。二弟以军法治家是出了名的,正好可以让我一饱眼福。你办你的、我看我的就是了。”乌拉诺斯在一张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坐下。
赤由点点头:“恕我放肆了——”,脸一沉道:“拿刑具来!”
管家急忙端上一个大盘子,上边放置着各式大小不等的刀具。两个奴隶把那位跪着的侍女拉起来,将她绑在一具巨大的十字木架上。
赤由精心挑选了一把锋利的小刀,笑嘻嘻地走近侍女,用戏嘲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似乎在寻找下刀的部位。那侍女闭上双眼,准备忍受无可逃避的灾难。
这时,乌拉诺斯方有闲暇,便仔细端详那位即将遭受寸磔的侍女。一看之下,她那雍容秀美的面庞和白皙苗条的身才令他大吃一惊。就在刀尖已稍稍刺进腹部、即将向下剖开的一刹那,他刚刚来的及叫道:“二弟且慢!”
赤由的手停住了,转过头,用疑问的眼神瞅着乌拉诺斯。
乌拉诺斯:“二弟,我想替她求个情:饶过她这一次,把她赠给我吧!”
“为什么?”
“不瞒你说,我那里还没有像她这样美貌的女人,杀掉实在可惜。二弟府上粉黛如云,想必不至于舍不得。”
赤由“哈哈”干笑几声:“二兄一贯惜香怜玉,不像我不解风情。在我眼里,这些东西不过是狗、是猪,哪有什么丑、俊之别?二兄想要她,本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过…。”
“二弟有何条件,只管开出来便是。”
“你刚才也说过:我以军法治家。像她这样有罪不惩,轻易放掉,今后如何服众?”
“我拿十袋黄金、五十个奴隶交换。”
赤由手托下巴沉吟片刻,道:“自家兄弟,岂能要你破费?…这样吧,你起个誓:在关键时刻要帮我一个忙,我就把她交给你。”
乌拉诺斯想了想,便抽出佩剑贴在前额上,大声起誓道:“我——乌拉诺斯——向天神起誓:二弟的事就是我的事,若不尽心尽力帮他,让我终生流落异邦、被子孙唾弃、永无翻身之日!”
赤由大喜道:“二兄何必发这样重的誓?——这个侍女是你的了!”
乌拉诺斯示意随同的亲兵将侍女从木架上解放下来,帮她止住血、穿好衣服,送回府去。
乌拉诺斯:“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告退了。”
赤由笑道:“人、已经叫你带回去了,早用、晚用由你说了算,也不急在一时,何妨多坐一会?我正想找你唠唠呢。”他一摆手,周围所有人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