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衣着显赫、仪态高贵的官员带着几名随从路过,见状走进客店。他用不容置辩的口气命令道:“放下武器!统统后退——你们这些混蛋!”
显然这两伙人都认识他而且有所敬畏,虽不甘心、但也遵从命令收刀入鞘、各自退后几步。
十夫长低头致礼后,说道:“大人,今天不是我们的错,是他们…”。
“住口!”官员打断他的话,“你们在公众场合寻衅滋事、违反了国王陛下‘严禁扰民’的法令。作为京城最高治安使,我给予你们应得的处罚:每人打五十鞭子!”
“您不能这样!”那个瘦大个说,“我们是乌拉诺斯大人的亲兵护卫,打我们岂不等于打御弟的脸?”
官员冷笑一声:“好一张利口!你们背着主公惹是生非,一旦出事就扯出主人做盾牌。——别说乌拉诺斯大人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不会饶了你们这些陷主公于不义的小人!再说,封亲王是朝廷的大事,几位御弟尚且谦逊推让,哪轮到你们刀枪相争?传出去岂不败坏了御弟们的清名。今天,我达达威就替两位御弟教训教训你们!——拖出去打,为首的再加五十鞭子!”
达达威在店内坐下,监督手下将两伙人拖出去、扒去上装,就在店门外实施鞭刑。这两伙人倒也是硬骨头,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流满地却也无一人吱声。
达达威点点头,放他们离去,自己也站起来准备走。
只听一声娇唤:“达达威大人。”
达达威转回身,见叫他的是那位带男婴的少-妇。
“是叫我吗,夫人?”
“是的,我是在叫您。”
达达威带着那人所共知的迷人微笑问:“美丽的夫人,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吗?”
“有的。我来京城就是为了找您,没想到头一天就在这里碰到了,这大概是天神的安排吧。”
“敢问夫人如何称呼?找我又为何事?”
“我找您,是要把这个男孩托付与您。至于我——我是波辛的未亡人。”
达达威大惊:“您、您是波辛夫人?!”
少-妇郑重地点点头:“我就是图尔图-萨勒的儿媳、图尔图-波辛的妻子、这可怜孩子图尔图-波利尼的母亲。”
“尊敬的夫人,请原谅在下政事繁忙,没有及早派人去找您。不过,在下于三天前已派出一支小队去您家,看来他们没有遇到您。不知萨勒武士——您的公公——他现在怎么样?”
“在听到波辛战死的消息后,他老人家就一病不起。几天前已经弃世,我料理完丧事后便动身来京城。”
达达威看看周围,“这里不是谈话的所在,请夫人移驾到敝府,由在下夫人陪伴,——在下有很多话要问呢。”
“悉听大人安排。不过,我恐怕不能逗留多久。只待把孩子安顿好,我将到夫君战死的地方进行祭奠,然后随他而去。”
达达威做了一个优美的“请走”手势,波辛夫人抱起孩子,向同桌两客人点头告别,起身走出。
达达威欲走又止,好奇地问座中其余两个男人:“恕我多言。你们二位都带着婴儿,按年龄却又不像他们的父母。不知到京城有何贵干?”
那位貌似奴隶的老人回答:“大人所见不差。这女孩叫苏菲儿,是老奴主人的孩子。这次带她入京是寻找其父母,怎知老奴的主人、主母都在战乱中丧生了。老奴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你的主人、主母姓甚名谁?也许我认识的。”
“这个…,他们都是一介平民,不说也罢。”
达达威明白他不愿意说出来,点点头,把脸转向穿黑色斗篷的瘦小男人。
那人见他注视自己,沉吟片刻,不慌不忙道:“小人是修行者,常来京城朝拜神庙。这男孩是小人在途中捡到——就抛在他父母遗尸旁边。其父身着义军军装、手持染血的长剑,周围有几具王军士兵尸体。当时其母还有一口气,见到小人后,指着孩子连叫几声‘庞塞’便死了。不瞒大人说,现在小人也不知该怎么办。”
听说是义军烈士的遗孤,达达威肃然起敬。他略一思考说:“如果你放心的话,就将庞塞交给我。我会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抚佐他长大、建功立业。至于你——”,他对老奴隶说,“无论是身份还是学识,你都不配教养这女孩。前不久,遵循国王陛下的旨意,京城已建立了育孤堂,收留因战乱丧失亲人的孤儿。你要尽快把她送到那里去…。”
“斗胆问大人:老奴今后还可以见到苏菲儿吗?”
“当然。按法律她仍然是你的小主人、你可以去定期探望她。待她长大成人,你还可以回到她身边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