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朝廷接见使团。
王宫议事厅,神王与国王一左一右坐于御椅,接受使团礼敬。然后请阿特福罗斯一众在阶下就座。
略作寒暄后,阿特福罗斯说明了来意。
国王:“可以明确告诉您:关于传授铁器冶炼技术的要求,我们是不能答应的。”
阿特福罗斯:“我们与您们同属一个祖先,我的祖父是神王陛下您的弟弟、国王陛下您的亲叔。在我的族人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难道不能伸出您们宽宏大量的援手,帮助我们渡过难关?我们…。”
神王威严地打断他的话,“别提那个乌拉诺斯!当年他勾结那个可恶的赤由妄图发动政变,夺取王位,所以被驱逐到遥远的北方。朕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阿特福罗斯:“小臣随团带来了‘昼斯’的礼物——十名绝色的少女、五十箱稀世珠宝,敬请两位陛下笑纳。”
神王:“带着你的礼物回去吧,朕的帝国从不缺这些东西。”
国王:“尽管我们不会满足你们的要求,但看在你们长途跋涉的份上,可以赠与你们一百件铁制长矛,带回去交给你们的勇士使用吧。”
——国王没有告诉阿特福罗斯:兵器虽然少得可怜,却是昨晚他与神王几番争执的结果。考虑到如果没有内行指导,铁器无法仿制,坏一件少一件,神王勉强同意了。
阿特福罗斯:“谢陛下。不过,小臣还是坚持请求赐予铁器冶炼技术。”
神王气恼地制止道:“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阿特福罗斯笑容一收,语气也强硬之起来:“既然您们不顾亲情也不顾友情,那么小臣也不客气了!两位陛下,小臣代表父王‘昼斯’向贵国勇士们挑战。”
国王:“哦,不知怎样挑战?”
阿特福罗斯指指身后环坐的使团人员,“我方这几个人各有薄技,略会些赛车、拳击、摔跤、射箭、投掷、击剑等等,由他们与您们的高手比试,胜率高的为赢。我方若侥幸赢了,贵国将铁器冶炼技术和十名工匠交付我带走;贵方赢了,鄙人留在这里世代为奴。——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趣赌一下?”
国王迟疑地转睛瞄瞄神王。
他知道阿特福罗斯所以敢当面挑战,因为他有必胜的把握。——该国每年都要举办一次叫作“欧林匹牙竞技大会”的祭祀活动,除了向神祗献上牺牲祭品,还进行诸如赛车、拳击、摔跤、射箭、投掷、击剑等比赛。优胜者戴上象征荣誉的桂冠,被当作英雄崇拜。
这样的尚武争胜风气使他们国民的体魄和精神日益强大,反观本国臣民,长期养尊处优、沉溺享乐,已经没有了创业之初那种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再说,仓促之间也找不到(也许根本没有)懂得赛车、拳击、摔跤、射箭、投掷等等的选手,若比赛则必输无疑。
思来想去,只有“击剑”一项有较大取胜希望。
他犹豫之时,神王开口道:“你说的那些东西都是奇巧小技,朕不感兴趣。唯有击剑是军人之必习、卫国之根本。”
国王道:“朕也是这样想的。阿波罗,您同意吗?”
阿特福罗斯微笑道:“既然两位陛下都这么说,小臣只好同意了。”
国王:“您认为应如何比剑呢?”
阿特福罗斯:“按敝国的规矩,是先由各部族推荐人选,集中到朝中后,抽签分组;各组胜者再分组比试,直至最后剩下的两人进行决斗,争夺桂冠。现在小臣们是在贵国,规则便由您们定。”
国王:“朕想也别费那么多事了,我方选出五个人与您们比剑便是。”
阿特福罗斯回头手指一点,身后一位白瘦的使团成员离座上前。
阿波罗:“陛下,此人名叫俄尔忒墨斯。无论您们派几个人,我方就是他一个对阵。”
俄尔忒墨斯对两位陛下行礼致敬后道:“小人是敝国‘战争之神’大人的部下,学了点不成样子的剑术,斗胆向贵国勇士们求教。”。
这样一弄,两位陛下倒有点尴尬——以一对五,这不明摆着瞧不起帝国吗?
国王一气之下便道:“既然如此,我方也只派一个人好喽。”
阿特福罗斯笑眯眯道:“陛下果然痛快!”
神王发话:“你们远来劳累,先休息几天,然后确定比武时间吧。”
阿特福罗斯:“也好。谢陛下关心。”
使团退出后,两位陛下互相看看,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国王道:“父王,看这伙人信心满满,儿臣心里倒没底了。我们泱泱大国,无论如何不能输!”
神王:“输赢倒在其次,关键是我们的冶炼技术不能让他们得去。若他们有了钢刀铁矛,保不住哪天就回过手打我们——朕知道乌拉诺斯那个人,心思是极阴险的,想来他的后代也如此。”
国王:“我们这边剑术最好的非达达鄂莫属,他儿子达达博据说也可以…。另外,波利尼等人也可参加比剑”
神王抬起手掌止住他的话。
“达达博太年轻,担不起这副担子;波利尼身为狱卒,身份太低,让人笑我帝国无人。至于达达鄂,是朕下令囚禁的,不能出尔反尔…。——你赶紧挑选几个顶尖剑手备用,另外想办法摸摸那个叫‘俄什么什么斯’的剑手实力到底如何。”
……。
使团下榻在离王宫不远的一处专门接待贵宾的住宅,门外有御林军士兵守卫。
因要等候几天,使团成员三三两两出去闲逛——当然身边都有朝廷官员陪同。
谁也没见到使团头头阿特福罗斯的身影。
剑手俄尔忒墨斯与另两人走在一起,身后跟着一名官员。
在大街上悠闲乱逛时,俄尔忒墨斯突然被身边路过的人狠狠一撞。他踉踉跄跄站稳身体,刚要骂那人几句,没想到那人却先骂他没长眼睛,简直是混蛋、笨蛋、傻蛋…。
俄尔忒墨斯哪能受这个?与那人对骂起来,同行者也纷纷帮腔。
这时,对方拔之出长剑刺来。
俄尔忒墨斯也随手拔剑抵挡。
一交手,俄尔忒墨斯便觉出对方技艺不凡,根本不是街头闲汉水平,一剑接一剑又准又狠,像是要取自己性命。
回头看看跟随的朝廷官员,见那人眼望别处,仿佛没看见这边打斗。
他于是打起精神,防守了几回合后,瞅准对方破绽,一剑刺中那人小腹。
那人呀的一声滚倒。
紧接着,又有一人窜上来,持剑进攻。
此人剑术比前一个又强了几分,双方你来我往相持不下。最后还是被技高一筹的俄尔忒墨斯刺中大腿,“呯”地摔在地上。
这时,那位朝廷官员像才看到似的跑过来,命令手下士兵将受伤的几人抬走。然后向俄尔忒墨斯连连道歉,表示一定将这些挑衅生事的市井无赖关进监狱,严惩不贷。
俄尔忒墨斯明知他们是演戏,也不想戳穿,只得罢休。
这一切,都被远处隐身在民居屋檐下观察的国王看在眼里。刚才出头挑事的是他挑选的两位击剑高手,没想到几个照面就败了。
国王本身就是达达威训练出来的击剑行家,看后就断定俄尔忒墨斯几乎无人能敌。唯一的希望就是达达家族的传人、达达威的儿子——达达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