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深山荒岭中盲目转了两天才找到出路。
三天后,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京城达达鄂宅邸。
见到达达鄂父子平安归来,爱莎大喜过望,赶紧给他们准备饭食,又吩咐仆人给同来的皮亚特准备休息的房间。其余随行者都回各自家中去了,温比诺也回了所在部队销差。
达达鄂可没像爱莎那样高兴。
他一面派人通知仍在各省留驻的调查组撤回来,一面琢磨如何向两位陛下禀报调查情况。
——虽说查明了“冥洞”是格陵兰亲王金库和武器库,但一块金银珠宝也未缴获、甚至都没看到。查案讲究证据,现在手头没有一点物证,单靠自己这边几人的口头证词是远远不够的。
问题要害在于自己为了救出达达博等人,错过了奏请派大部队包围攻取“冥洞”的最好时机,使得对方从容转移撤走。
每个调查组中都有国王和神王安排的人员,估计回来后肯定向两位陛下报告,事情瞒不住,只能如实禀报。
他知道按帝国法条,这种欺瞒君上之罪是不可饶恕的。
但他没有退路,只能之硬之着头皮走进王宫。
果然,没过多久爱莎就接到宫里传出的消息:达达鄂被投入皇家监狱关起来了。
爱莎大惊失色,连夜进宫觐见国王。并让达达博进监探望。
达达博急急赶往监狱。
在监狱大门口,见到了典狱长洛里。
达达博本不想搭理洛里。他知道洛里父亲密朗曾任狮子帝国枢密大臣,却在危急关头卖之国求荣、亲手弑君;而其子洛里则亲手杀死了帝国大王子;其孙特普又是令国人闻之战栗的变态虐杀狂。
对这样的家族,达达博像其父祖一样打心眼里厌恶并尽量离得远远的。
但今天无法躲避,要想探视父亲,必须取得面前这个人的许可。
他只得上前行礼道:“典狱长大人,在下欲探望父亲大人。”
洛里“哼”一声道:“没想到,从来不屑一顾我等的达达家族贵公子,居然有礼下于我的时候。”
达达博没敢吱声。
洛里:“达达鄂是朝廷重要钦犯,没有两位陛下的旨意,谁敢私放你进去!”
达达博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母亲如此如此…”,随即掏出一个小荷包,取出一方玉印双手递过去。“大人,您应该知道这是谁的玉印?”
洛里接过细看一番,忙对着玉印行礼,然后递还给达达博,悻悻道:“既然国王陛下御允…,请吧。——波利尼,你带他进去。”
身后的波利尼木然应诺:“遵命!”
波利尼带他穿过狭长黑暗的过道。
因彼此家庭长期的恩恩怨怨,两人虽说曾经是如同叔侄的关系,此时已无话可说。
更加令人感叹的是:昔日达达家族中亲如手足的三兄弟——达达鄂、庞塞(已关押多年)、波利尼——此刻竟因各自不同的人生遭遇在皇家监狱内聚首,真是命运难测。
不知哪里时不时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大概是洛里的儿子特普又在拿犯人试验他新发明的刑具。
很快来到达达鄂的牢房。
波利尼打开牢门,放达达博进去,然后锁上。幸灾乐祸地瞪了他们父子一眼,冷冷道:“你们有一个时辰时间。”返身离去。
达达博见父亲竟然成了囚犯,不禁双膝跪地,颤巍巍叫一声“父亲…”,便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达达鄂盘膝坐在地板上,若无其事道:“起来,别像个女人哭哭啼啼。”
达达博站起来,慢慢深呼吸几次,待恢复常态后道:“母亲让儿子来看看您。”
达达鄂:“我一切都好。”
“父亲到底是什么罪名?”
“我那天入朝禀报,刚说了几句,神王陛下就大发雷霆,谓我只顾儿女私情而不顾帝国大局,错过了剿灭‘冥洞’的大好时机,下旨将我送狱。尽管国王陛下一再劝说,但神王陛下旨意不变。你回去告诉爱莎:不要乱了方寸到处托关系想办法,神王陛下的旨意不是其他人能改变的——连国王陛下都不行。好在不是死罪,顶多削职为民罢了。”
达达博:“削职就削职!我们出生入死为朝廷办事,却落得受辱坐牢,家族颜面何存?神王此举令人心寒,大不了今后不为他做事。”
达达鄂:“不许如此想!我家族世代忠良,不论陛下如何对我们,我们报国之心不可改变。——说说,这几天外边有什么消息?”
“您被送监那天一早,神王陛下已派洛里率兵前往捉拿格陵兰亲王。但亲王府空无一人。又接到北部边界守军报告:亲王一行人携带无数木箱,分乘十几艘海船向北边海域出航。待洛里闻讯赶到海边,船队早已杳无踪影。而前一天,神王陛下派御林军总管沙马尔带领一千御林军攻进‘冥洞’,将其中残存人员全部杀光、所有建筑放火烧毁。——由此可见神王陛下其怒不轻。”
达达鄂忙问:“有埃里克的消息吗?”
达达博摇摇头,接着说:“有传闻说财税大臣哈拉丁的儿子费尔东也牵涉在内。”
达达鄂道:“不错。那个看守你们的家伙我看着有些面熟,像是费尔东,几年前在训练营也是我的学员。”
达达博:“那天哈拉丁跑到神王陛下面前哭诉,说自己派儿子巡回监控各省税收,得罪了格陵兰一伙,现已失踪,估计被他们杀害灭口了,恳求神王陛下尽快抓到凶手,为他家族报仇。”
“哼!他倒会演戏!”
“神王陛下却相信这套鬼话,对他好言抚慰。”
至此,父子俩相对叹息、无话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