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关于叛乱事件的处理就研究到此。下边将与诸位讨论一件对帝国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经过朕反复斟酌,决定将王位传给朕的小儿子。
不知你们有什么看法?”
小王子:“父王,此事万万不可!儿臣不想、也没有能力管理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
国王摇摇手制止他说下去,道:“过去朕一直觉得自己身强力壮,可以再干若干年,让帝国更加强盛后再传位。可是,自你母后归天,朕觉得体力和精力逐渐减退,已经厌烦了琐碎的政事,很想过一段安静平稳的日子。再说,从大王子的事件中朕反省了自己。虽说他叛逆篡权是出于野心,但他作储君多年,朕一点治国大权没有给他,在朝中无权无威,所以心存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你是朕唯一的儿子,接掌王位是迟早的事。朕老了,经不起朝中再出你哥哥那种事情。你何不早一点就位,让朕解脱出来?而且趁朕健在,遇事还可以帮你一把。”
小王子几乎哭了出来,连声道:“儿臣从来就不愿当国王——您是知道的。请父王收回决定。”
国王生气道:“难道你想让朕累死在朝堂之上才好?”
多贡亲王:“王兄,小弟看出:您让位是真心的,小殿下拒位也是真心的,都是为帝国和臣民着想。小殿下德才具备,由他接位、我们作叔叔的自然全心拥护。小殿下既然不愿意接位,可以给他一些时间考虑,慢慢会想通的。在此期间,王兄尽可以放心离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调养玉之体。臣弟不揣愚钝,可暂代王兄摄政,待小殿下想通后,再将王位交还。”
格陵兰亲王一撇嘴:“笑话!您刚刚被贬为‘览云亲王’,照本人‘望月亲王’还差两个档次呢,凭什么应该由您摄政?”
“就凭我是您的兄长,治理帝国比您有经验。”
“呵呵,您的经验?恐怕就是养虎为患(指接收角斗士学校事)吧?”
“那也比您贪赃受之贿、搜刮公私财物要好!”
国王怒道:“都给朕住口!凭你俩也想过国王瘾,真是做梦!朕宁肯把王位送给达达鄂,也不会给你俩!若不是看在你俩是朕亲兄弟份上,早就送你们进皇家监狱了——你俩以为这些年做的哪些混账事朕不知道!”
达达鄂在旁,听国王提到自己名字,不禁一个冷战。鉴于其父达达威晚年的遭遇,他最怕自己牵扯进王族家庭纠纷中,所以一直不敢插言,没想到还是陷进去了。
想到这,他赶紧暗中扯扯小王子的衣襟,悄声道:“殿下,快应承下来吧,别让陛下与御弟们反目生隙。”
小王子迟疑地点点头,无奈道:“父王息怒,儿臣谨遵父命就是。”
国王转怒为笑:“这才是好儿子!你放心,虽说为父把王位传给你,但朕还不能完全撒手。凡是关系到帝国的军政大事之决策及重要人员升黜调整,还是要报朕得知同意,也好为你把把关口。”
“儿臣遵旨。”
“既然这样,朕近日就要下旨,昭告天下。”
……。
当晚,月亮神庙。
老密朗与儿子洛里交谈。
密朗:“听格陵兰亲王私下告诉我:国王准备封你为二等子爵、屠狼武士,还兼任皇家监狱典狱长。这真是个好消息。”
洛里:“全凭父亲大人教导有方。是您早已看透大王子殿下必然失败,让儿子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手刃罪魁,因此立下功劳。否则的话,儿子稀里糊涂跟着他起事,最后岂不是稀里糊涂掉脑袋?——尽管如此,我觉得您让我伺机杀掉大王子殿下毕竟有些过分,这顶弑主的帽子不是好戴的…。”
密朗:“为父也是不得已。大王子殿下掌握着太多的秘密,如果他活着,在国王陛下亲情劝导下很可能把我们一伙都供出来。那时,掉脑袋的可就不仅我们父子俩了。”
“父亲,在儿子荣升爵位、走马上任之际,给我一些忠告吧——您说的话对我来说不啻金玉良言。”
密朗想了想,开口道:“你担任的‘铁面队’队长和皇家监狱典狱长虽说只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官职,但却非常重要,可以说直接决定许多人的生死存亡。想当年为父在前朝担任枢密大臣,花大量精力搜集官员们见不得光的丑事,掌握他们性格中的弱点,建立了每个人的秘密档案。只要我愿意,随便披露一两件就可置一些大人物于死地。所以,满朝文武没有不巴结奉承我的,就连狮子国王也忌惮我三分——那是多么辉煌的时光啊。但自从我大义灭亲杀了狮子国王,归顺本朝,却一直被世人误解,认为我叛之国弑君,是反复小人,遭到鄙视。我对这些世俗看法不以为然。人生在世不过百十年,什么最重要?——目标。有多大的目标就有多大的动力。只要有助于实现既定目标,就不要在手段上犹豫不决(当然谨慎是必要的)。为父为你制定的长远目标是:重振我们家族昔日的威风。为此,要想法子把手中有限的权力发挥到极致。既然做不到让他们尊敬你,那就让他们怕你。在这个世界上,‘怕’比‘尊敬’更有利于控制人群!”
……。
几天后,国王正式昭告天下:由小王子接承王位。诏书明确:国王退位后,称为“泽里斯-恩科嘉-列普齐克神王陛下”(简称为神王陛下);小王子即位后,称之为“泽里斯-恩科嘉-列伊法尔国王陛下”(简称为国王陛下)。
诏书同时宣布了对有关人员的褒奖及惩处决定。
……。
按诏书要求,达达鄂将波利尼送往皇家监狱。
洛里早已等候在监狱大门口。
达达鄂下了马车,向大门走去,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波利尼。
寒暄几句后,达达鄂道:“典狱长大人,我奉命将波利尼移交与您。神王陛下及国王陛下均有旨:波利尼当差不力,谬误频频,即免去他所有官职,发往皇家监狱充任狱卒。没有旨意不许私出京城。”
洛里谦恭地躬身回答:“微臣遵旨。”
待达达鄂乘车离去后,洛里转头看看依然呆立原地的波利尼,语含讥讽道:“还等什么——我的大人?该进去了,我有许多差事准备让您做呢。我真纳闷:你们曾经的三兄弟,倒有两个进了这座监狱(另一个是关押在此的庞塞),莫非达达家出来的人与这里有缘?”
这番奚落语言使波利尼气得脸色通红,狠狠道:“洛里,您也不必如此羞辱我!你我同在大殿下手下做过事,若说起来你的罪过要大得多!”
“哦?为何现在我封爵加官,你却沦落为小小的狱卒?”
“因为”,波利尼咬牙切齿道,“你比我卑鄙!”
洛里笑了,拍拍波利尼肩头道:“您说这些,我不生气。官之场上本来就是比心黑脸皮厚,当然,前提是在正确的时机做对正确的事。波利尼,你该恨的不是我,而是处处破坏你行动的达达鄂(你的‘好兄弟’)。好啦,不提这些令人沮丧的往事。你放心,对你、当然还包括你的岳父(前典狱长、现在和你一样是狱卒)、甚至对庞塞及关在牢里的许多人,我都会好好优待的。他们不是犯人,他们都是——为理想奋斗而不幸失败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