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突然出现的大军,正在拼杀的士兵都不约而同地住手。
达达鄂走出队列,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大殿下,您知道您在干什么吗?您是在谋反!”
“住口!你这个不知尊卑的东西!竟敢训斥我——帝国王储?”
“从您攻入王宫那一刻起,您已经不配作王储了。奉劝您赶快下令,让您的士兵放下武器投降,避免无谓的牺牲。”
大王子“哼”了一声,目光转向代军团司令官:“本殿下待你不薄,你为什么不完成我交给的任务、却要和他们站在一起?”
代司令官面无表情道:“没见到国王陛下前,在下无话可说、无事可做。”
这时小王子出来道:“国王陛下现在内宫避难,暂时不能出来。我是小王子殿下,奉旨守卫内宫。您要协助我擒获谋反之人。”
代司令官看看面孔陌生的小王子、又看看大王子,摇头道:“在下不知道您们谁对谁错,无法相信您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因此不敢冒风险轻举妄动。现在只能期盼见到国王,听从陛下的直接命令。”
大王子:“也好。约束住你的部队,待本王储先解决达达鄂再说。”
代司令官率部远远退出了战场。
达达鄂:“我手下有几千精锐兵将,您那群乌合之众虽多,却不是正规军团的对手。”
大王子笑道:“未必,蚂蚁多也会咬死狮子的。”
忽然间,又有一支部队涌入内宫广场。
大王子见此队前导士兵皆是黑衣黑甲,知道是洛里的“铁面队”赶到,不仅大喜,笑对达达鄂道:“瞧,我又多了一群‘蚂蚁’。”
而达达鄂却面色一变。
这样多的敌手,不是他所能对付得了的。
大王子唤道:“洛里,你打头阵,让我们的达达鄂大人见识见识‘铁面队’的威力。”
洛里从队伍中过来,走到大王子身边行了个礼,笑嘻嘻道:“今天该我洛里出出名了。”
他拔之出剑,挥舞了几下,突然回手猛刺,将剑刺入大王子腹中。
大王子猝不及防,双手握住剑身,因剧痛而浑身颤抖,惊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洛里狞笑道:“我们全家永远效忠于国王陛下,你阴谋叛变,就是洛里的敌人。别怪我,怪你自己的野心吧!”
大王子惨笑道:“你们一家惯于弑主,还有脸面说‘效忠’?我早该想到的…。”
说着,倒地身亡。
达达鄂、小王子等人被这等离奇变故弄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洛里淡然地拔出滴血的剑入鞘,命令“铁面队”众人:“封之锁各出入口,将叛乱分子全部抓获,反抗者格杀勿论!”
大王子手下见主帅已死、大势已去,扔下兵器四处逃窜。但在“铁面队”搜剿下,死的死、俘的俘,几乎一网打尽。
远处,那个代司令官仍然毫无表情地站在自己兵团的前列,毫不理会眼前发生的一切。看来,他的主意已定:不见到国王,他不会稀里糊涂帮助任何一方。
这时,多贡亲王、格陵兰亲王先后带着亲兵赶到内宫。
多贡亲王持剑大喝:“反贼在哪里?出来跟本亲王一战!”低头见到大王子尸体,不觉一愣。
小王子趋前,指着大王子道:“两位叔父,反贼首领就是他,已经伏诛。不劳您们费心了。”
“你是小侄子?还活着?”多贡亲王与格陵兰亲王均吃了一惊。随后他弃剑于地,叹道:“唉,没想到、实在想不到!——来人,将这帮反贼余党押下去,稍后本亲王要严厉惩处!”
待战场收拾利索,国王从内宫缓缓走出,现身在众人面前。
在场兵将齐齐跪下。
一夜时间,国王似乎衰老许多。他无神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呆呆定格在大王子尸体上。良久良久,他抬起头,用嘶哑的嗓音说道:“众卿辛苦了,都走吧。过几天朕会下旨了结此事的。”
“遵旨!”
达达鄂经过一动不动、失神落魄的代司令官身边,拍拍他的肩头道:“没听到陛下的旨意吗?把您的队伍带走吧。”
代司令官低下头,难过地说:“我很抱歉没有及时站在您这一边帮助您。”
达达鄂和蔼地安慰道:“温比诺——这是您的名字吧?说实话您错过了一次绝好的提拔机会,但幸运的是您至少也没站到他们一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欣赏您的原则性,您还年轻,将来会有机会的。”
“谢谢大人!卑职告退。”
各路人马静悄悄地退出了内宫,只剩下王室几个人。
国王:“把我的大儿子抬进去。”
御林军统领沙马尔指挥士兵将大王子尸体抬进内宫。
国王在小王子搀扶下,蹒跚地走进去。
两位御弟亲王远远嗫声嗫气跟随着。
进入内宫寝室,国王看着安置在榻上的大王子,不发一言。忽然问道:“怎么不见朗琪?”
沙马尔躬身奏道:“回禀陛下,属下曾派人去找朗琪大人,按陛下旨意告知他大殿下欲行叛乱,命他急速带兵进宫护驾。谁知朗琪大人听闻后苦笑几声,然后拔剑自刎了。此事属下尚未来得及禀告陛下。”
国王颓丧道:“朕知道朗琪近几年因小公主的事被逆子胁迫,向他透漏了不少内宫机密,也间接促成了叛乱之事。他畏罪自杀也不奇怪。——好啦,你们都出去吧,朕要独自和大儿子呆一会。”
周围的人刚退到走廊,室内便传出老人那种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哭声。
只听国王边哭边喃喃自语:“我的儿子,你咋这么糊涂!难道凭你那几个人就能夺得朕的天下吗?难道你就不能安分守己、做个孝顺体贴的孩子吗?难道你就不能压制住野心,让朕免受晚年丧子的痛苦吗?你现在静静躺在这里,露着可怕的伤口,淌着王族的鲜血,你那罪恶的灵魂将永远得不到天神的宽恕。你要死也应死在保卫帝国的沙场上,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但却死的这样悲惨、下作、毫无价值,让朕如何向冥冥中你的母后交代、如何面对臣民…。”
几人不敢再听下去,悄悄离开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