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鄂在与该省官员们完成常规的会见程序后,便像前几次一样,以“了解民之意民之生”的理由进行微服私访。
官员们听说这是国王的旨意,自然不愿也不敢多问,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可免去陪同之劳,乐得由他自由活动。
这天,达达鄂安排随行人员到附近指定的地区深入了解民情(实际是支开他们),交待他们要认真细致,自己便向着某处荒原纵马奔去。
他有一天的时间单独行动。
经确定没有人在暗中监视后,他取出一只爆竹点燃。一团火光冲向天空,在高处炸开,迸发出红色的大团烟焰。
过了一会,远处有几骑疾驰而来。
走到近处,几名骑者下马过来,为首的是上次见过的巴巴图。
“恩人的儿子,此次又有什么需要您的仆人效劳的吗?”
“我有急事要面见歌者‘孤雁’。”
“我马上带您去见他。——且慢!请问:您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不错。这种机密事项我怎敢让手下知道?”
巴巴图皱了皱眉头,“原来是这样…。那么远处躲藏着的家伙肯定不是您的人了?”
“哪里有人?方才我已经仔细观察过,没有跟踪者。”
巴巴图轻轻一笑道:“大人,恕我自夸,您在观察方面还是比不上我们这些多年的猎手。”
他回头吩咐两个手下:“你俩去把他捉来。”
那俩人上马冲过去。
不大功夫,两人将一名浑身黑衣的汉子捆绑着驮过来,摔到达达鄂面前。
巴巴图狠狠踢了那人一脚,厉声问道:“你是谁?谁派你跟踪的?”
那人痛得紧咬下唇,紧闭双眼,一声不吭。
巴巴图:“大人,请您审问。”
达达鄂心想:此人若不是国王、便定是大王子派来监视我的,待他说出实情就不好办了,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莫如不知道他底细的好。便道:“没什么好问的,显见是一般码迹行劫的匪盗。人是你捉的,由你处置吧。”
巴巴图大笑道:“对匪盗我们是有规矩的。——兄弟,只怨你命不好,遇到了我这个老猎人。别说你藏躲得太近,就是再远一倍,我这双老眼也能发现你!你绝不是普通的匪盗,到底是什么人既然大人都不问、我也不问,免得伤了和气。念你是条忠于主人的好汉,我不难为你——来人,给他个痛快的!”
……。
达达鄂再次见到了小王子。
小王子经过荒原生活的洗练,面肤呈健康的浅褐色,身体更加壮实。
一见面,他便紧紧拥抱达达鄂,真情流露道:“我的朋友,您终于来了。我不知道有多么想念您!”
达达鄂尽力挣脱身子,退后一步,垂首道:“殿——‘孤雁’,在下也是万分惦记您。”说着,语音哽咽,滴下几滴热泪。
小王子:“不用难过,我生活得很好。”
这时巴巴图走进来,说饭菜已准备好,请过去用餐。
小王子对达达鄂笑道:“您不介意我邀请一个朋友一道用餐吧?”
达达鄂:“您的朋友当然就是在下的朋友!”
进了餐厅,达达鄂发现有一位美丽的姑娘正等候在餐座旁。
她的衣着是这里最普通的年轻女子打扮,面孔白净,虽没有城里大家闺秀们那种故作优雅、颐指气使的神态,却显得极其清丽,静谧地站在桌旁。
小王子一把搂过她,面带幸福的微笑向达达鄂介绍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位朋友,她是巴巴图的女儿达林莎——也是我的未婚妻。”
达达鄂大吃一惊,实在没想到小王子这样眼高于顶的男人竟然在这荒僻之地寻觅到了可心的爱侣。
他连忙向达林莎鞠躬致意,她也微笑着回礼。
小王子:“达林莎知道您的一切(和我知道的一样多)。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您是我最忠实、最可靠的朋友。”
达林莎:“大人,您身居高位,却对一个卑下的民间歌者——我的未婚夫‘孤雁’——如此友爱,甚至不惜奔波千里来看望他,我和我的父亲深受感动。可见真正的友谊是不因地位的悬殊而受到阻碍的。”
这番话使达达鄂晓得:小王子并未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达林莎。于是他欠了欠身,恭敬地回答:“您的话使我受宠若惊。‘孤雁’歌者的智慧、气质和修养远远高于在下,能得到他的信任是在下的荣幸。”
在进餐时,大家心情都非常愉快,吃了很多野味,也喝了很多蜜酒。巴巴图的话最多,面对未来的女婿和恩人达达威的后代,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他在不停地唠叨,回忆过去艰辛而值得骄傲的岁月。室内回荡着他喋喋不休的大嗓门和众人爽朗的笑声。
饭后,达达鄂和小王子进入一间小屋单独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