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在外地得知大祭司去世的消息,急忙赶了回来,但也没有来得及参加狄丽亚的出殡。
她与凯琳娜身世相仿,也是自小丧失亲人,被狄丽亚收容于神庙,一步一步升为祭司。她也有着与凯琳娜相同的情感,视狄丽亚为母亲一般。
两位女祭司一见面,便相对闷坐,无言流泪、低声抽泣,尽情悲伤了一阵子。
有顷,她们止住痛哭,开始说正事。
凯琳娜讲述了狄丽亚去世前后的情况,特别是详细复述了她与王后的谈话。
娜娜听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忧虑道:“今后我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凯琳娜:“控制我们神庙是国王的一贯想法,此次从王后嘴里提出来,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早先宫里就传出过消息:国王与大王子及两位御弟曾秘密研究过,要将章鱼神庙及其在各地分庙收归朝廷管理,由朝廷指派祭司。这样三大神庙(太阳神庙、月亮神庙、章鱼神庙)就都被控制住了。忧虑的是:不知王后派谁来监管我们。”
娜娜:“我们该怎么办?”
凯琳娜:“千年神庙不能在我们手里败落,一定要想出办法度过目前的难关。”
娜娜:“狄丽亚大祭司曾对我说过:她一旦不在了,将由你继任。我想:现在是时候禀报朝廷,说神庙已经有新的大祭司了。”
凯琳娜:“你打内心赞成我吗?”
娜娜苦笑道:“这是句无意义的问话。且不说你各方面都强于我,单看目前局势,担任大祭司难道是什么荣耀的事?这堆烂摊子就拜托你收拾啦——我会全心全意支持你的。”
凯琳娜:“看来我只有勉为其难了。你帮我起草一份给朝廷的报告,就说我已经遵狄丽亚大祭司遗嘱担任新一任章鱼神庙大祭司了。”
“遵命!”
“还有,我与王后的谈话内容切不可告诉苏菲儿。目前她虽然一心修行,但如果知道朝廷永远不许她升任神庙祭司,依她孤傲的性格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您放心,我不会对她说的。”
“如果排除她,也许我们要考虑另选一位接续人了。”
……。
下面让我们把注意力暂时转向一个普通的农夫家庭。
这个家庭不久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远离京城某处偏僻的穷山村,居住着十几户人家。
其中一户的户主是名退役军人,当年在残酷的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因此被叫做“独腿武士”。回到家乡后,凭借朝廷对退役军人的优抚规定,日子过得倒也可以。
他娶了一位邻村的女人,生下三女儿。乡下人没知识,胡乱起个名叫“大丫”、“二丫”、“三丫”,姐妹年龄各相差几岁岁。
这天,他与几位乡邻做完农活,饭后在院里闲聊。他又开始吹嘘那些年如何跟随义军统帅——也就是当今的国王陛下——东征西杀,手底如何撂倒了数不清的敌方好汉。还唏嘘道:若不是俺伤残了,说不定现在早已封侯、在京城享福,哪能在这个破地方过穷日子?村民们听惯了他信口开河,虽不怎么信,但都随声附和,表现出相应的敬意。
正因为过去立有些微战功,所以他有点忘乎所以,就此惹出了麻烦。
他正说得高兴,只见几位官府差役走了进来。
一位领头模样的小吏一批古坐下来,很不耐烦地对他说:“喂,你欠朝廷的‘添丁税’已经拖了几年,现在上司追得很紧,是不是该交了?”
这位独腿武士斜眼瞅瞅小吏,满不在乎地回答:“俺哪里有钱交税?再等几年吧。”
旁边一位乡邻怯生生地插话道:“大人,所谓‘添丁税’是指生了男孩而言,他生的可是女孩…。”
“住嘴!现在财务吃紧,臣民都要为朝廷分忧。上边说了:无论生男生女,都消耗帝国粮食,这‘添丁税’必须收的。——喂,瘸子,今天你不交不行,否则就到官府大牢里去享清福吧。”
独腿武士轻蔑道:“俺随国王陛下打天下时,你还吃奶呢,现在却跟俺摆威风!告诉你:俺是有功之臣,要税是没有的,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小吏道:“看来你是存心抗法了。来人,将他带走!”
双方厮打起来。
胆小的村邻们早已躲得远远的。
混乱中,独腿武士抽刀,将小吏劈倒在地。
众人全愣住了。
武士一丢刀,大叫道:“死得好!俺不怕吃官司,带俺到官府说话!”
差役们便将他捆走。
过了若干天,当地官府发出通告:该村民藐视朝廷、持刀抗法,杀死执行公务之官吏,犯了重罪。判决即日处斩,其家中老妻及三个女儿拍卖为奴。
其妻收尸后,当晚自寻之身亡。
三个女儿被官府带走。
谁也没料到,此事掀起了轩然之波。附近各村的退役武士听到消息后,俱都忿忿不平。一呼百应,某日齐聚到官府门前,要求官员出来说话。官员不敢出来,还命令衙役们捉人。这更激起众怒,不知谁放了一把火,把衙门烧成白地。
这些退役武士都曾为帝国舍生忘死战斗过,或因负伤、或因年老而退役。但他们都是帝国的坚定拥护者,是国王的忠诚部下。他们的过激行为对民众和帝国之武人的心理造成严重不良影响,因而引起朝廷极端重视。
这天一上朝,国王便召集众臣研讨对策。众人有的主张(振)压、有的主张安抚,有的主张缓一缓再处理,俱不合国王心意。
最后,国王道:“此事非同小可,待朕前去亲自处理。”
几天后,国王来到该山区,把当地退役武士全部召集来。
面对曾跟随他浴血战斗的白发苍苍的老战士,国王深情地说:“你们是朕的好兄弟、好部下,也是好臣民。朕永远相信你们、关心你们、保护你们。这次的事件是官员们胡作非为造成的,朕绝不会轻饶他们!朕宣布:严惩为首官员;取消退役武士的全部税赋。”
听到这些,老战士们热泪盈眶,齐刷刷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国王也被这场面感动了。他亲手抱起三姐妹中的一个,高声说:“朕为她们取了新名字:一个叫‘冰花’、一个叫‘浪花’、一个叫‘雪花’,朕把她们带回宫中,由王后亲自抚养成人。”
随后,几名官员被五花大绑带上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执行了极刑。
一场危机被及时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