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这天是大王子率军征讨维京海盗纪念日。
每逢这一天,他照例到太阳神庙为战死的官兵祈祷。
从太阳神庙出来,他又顺便瞻仰了毗邻的章鱼神庙。在章鱼神庙没呆多长时间就出来,然后进了月亮神庙。
二等公爵、月亮神庙代理祭司密朗已在庙门等候,将大王子接入庙内。
两人坐定后,大王子道:“大人,本亲王前几日让您分析一下帝国未来发展前景,您可以说给我听了。”
密朗:“微臣反复思索、夜不能寐,得出的结论是:我帝国君圣臣贤、百姓安居乐业,前景自然是无限光明,请殿下不必有所忧虑。”
大王子:“我不是问这个。而是…、而是…,我是说:父王陛下——愿他万寿无疆——万一…、万一…,这个…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密朗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殿下是问这个?请殿下放心。微臣想:国王陛下精神矍铄、正当鼎盛之年,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古人说‘天有不测风云’,如果…、一旦…。”
大王子有些不耐烦,“密朗,你给我听好了:本亲王拿你当心腹看待,屈尊登门,想借重你的经验与智慧商量些大事。你却装聋作哑、与本亲王兜圈子!既然如此,本亲王不想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记住:将来有那么一天你会后悔的!”
密朗忙道:“殿下恕罪。您要知道:有些话不是我们作臣子的敢胡言乱语的。既然殿下如此看重微臣,微臣自当竭诚效劳。”
大王子转怒为喜道:“这就对了。”
“殿下,依微臣看,眼下朝中有三个趋势对您不利。”
“请讲。”
“其一,您的弟弟——小王子近来连立大功,完成了您未完成的平叛重任,在朝野的声望已经压过了您;其二,国王陛下对小王子的重视程度日见加重,大有重点培养的意思;其三,小王子暗中扩张势力、壮大自己的力量,现在达达鄂等大臣及盘蛇山众部落已成为他的忠实拥护者。
由此可见,殿下的地位业已动摇,未来吉凶难测。”
大王子:“父王曾许诺过:将来王位会传给我的…。”
“殿下恕微臣说句犯上的话:口头的许诺历来是靠不住的。”
“那么,您有什么好主意吗?”
“今后殿下要改掉特立独行、傲视众臣的弱点,礼贤下士、广交人才。自古成大事者,没有大批拥护者是不行的。”
“朝中最有影响力的达达家族已经站到我弟弟一边,还有什么人才供我所用呢?”
“人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完的。凡能对您达到目的有所帮助的人,都是人才,关键看会不会用。”
“您试举几位。”
“首先要提到波利尼。”
“他怎么会帮我?他是达达威的养子、达达鄂的兄弟。”
“波利尼早已与达达家族断绝关系,这是人人皆知的。何况他近来郁郁不得志,跟随小王子出征却连半点功劳也没有,心中肯定怨恨小王子和达达鄂不替他说话。再说,此人耳根子软、心无定见。他的岳父典狱长是我的老部下,岳父的话他总是要听的吧?”
“姑且算一个。还有谁?”
“微臣的儿子洛里勉强可以充数。”
“哦。他来京时间还短,我不了解他。——他有什么本领?”
“他接受了微臣的家传,自小就对刑狱之事感兴趣。与其他孩童游戏时,也喜欢扮作狱吏判断是非曲直。不瞒您说,在微臣家乡一带,这孩子颇有点名气呢。就连成年人有时也向他请教。”
大王子皱皱眉道:“本亲王需要武艺高强、忠心耿耿的勇士,一个狱吏又有何用!”
“不然。殿下若想控制局面,得力的狱吏是必不可少的。世人没有不怕监狱的,这是让一些人闭嘴的好地方。可惜的是,这个地方现在掌握在达达鄂手里。”
“您到底想说什么?”
“您要运用自己的权力,让洛里——也就是我的儿子——掌管‘铁面队’。”
“‘铁面队’不是刚刚成立的吗?”
“不错,是微臣提议、经国王陛下批准成立的。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头领。我想,我的儿子最适合担任队长。有他在,您的事情就有了三分把握。”
“没用的。‘铁面队’归司法大臣管辖,而司法大臣正是达达鄂。”
“殿下还不知道,微臣在上奏的条陈中已经写明:为防止大臣假公济私、制造冤(安),‘铁面队’应直接归国王陛下指挥、或指定一位亲王代管。无巧不成书的是:达达鄂前几天巡视回来,廷觐时,因修建行宫的事竟当面顶撞国王陛下,惹得陛下大为不快。因此国王已经已经决定削减他的权力,将皇家监狱和‘铁面队’交给格陵兰亲王殿下掌管。
——提到格陵兰亲王,微臣倒要提醒殿下:您要与两位王叔——多贡亲王与格陵兰亲王——加强感情联络,取得他俩的支持和帮助,这是非常重要的。”
“这些要办到都不难。难的是——该如何对待我弟弟?”
密朗许久没有作声,忽然转移话题,笑道:“殿下,微臣喜欢打猎,对野兽习性颇有研究。前几天微臣猎到一只沼狼。这东西很有特点:沼狼每年生两个幼崽,小家伙刚睁开眼就开始竞争,体质较强的往往把较弱的挤到一边,自己独霸奶之水和食物。以致强者更强、弱者更弱。待到再大一些,强者就趁母狼不在时,将弱者——自己的兄弟或姐妹——咬死吃掉。这样,他就成了唯一的继承者。
殿下您说:这种动物是不是很聪明?”
大王子若有所思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