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达达鄂来到了第三行省。
该行省境内大多是山区和丘陵,只有少量的冲积平原。一条浑浊的河流自山区顺势而下,纵贯全省,流向出海口。
当地居民以采伐和渔业为主,少部分从事种植业。
这里历来是整个大陆最贫瘠的地区之一,居民生活也很艰苦。
该行省监之察司法助理在省界迎接达达鄂。
助理长官告诉达达鄂:行政长官因民众惹起事端,正在现场处理事务,特派他来迎接,请大人见谅。
达达鄂道:迎不迎接无关紧要,不知民众因何惹起事端?
助理长官吞吞吐吐地说:大人过去一看就知道了。
听罢,一行人匆匆赶去行政中心的城镇。
半个时辰后,他们进了城。
城里已经戒严,除了士兵没有任何行人。
顺着大街走过去,看到街旁一处建筑前围着大群的士兵。
待走近时,发现这座建筑是该省的章鱼神庙。
——章鱼神庙在各行省都建有分庙,样式与京城的总庙一样,只是规模要小得多。在过去的朝代,全国只信奉章鱼神,所以各地都建了神庙以供信民膜拜。后来到了狮子王朝,国王把狮子神庙作为国庙,夺取了章鱼神庙的正统地位。到了本朝,国王把太阳神作为主神,各地又纷纷建立了太阳神庙(各地的狮子神庙被改为“月亮神庙”)。
——这样几经变动,除了京城的章鱼神庙仍然得到朝廷资助而面貌依旧,其他各地的分庙已经逐渐式微,大多处于年久失修、香火冷落的境地,信徒也大大减少。
这座神庙也不例外。
达达鄂看到:肃立的大群士兵紧紧包围着神庙大门。在破旧的庙门口,昂然站着一位身材瘦小、年过半百、祭司打扮的修女。她面前是一位身穿官服、高大肥硕的官员,两人正在争执着什么。
达达鄂认识这位官员,他就是该行省的行政长官。
同时,也听到了他俩的对话。
行政长官:“…本长官与您费了这么多口舌,您怎么还不让开庙门、放我们进去?”
女祭司:“我不能答应您!大人,您应该知道:章鱼神庙自古以来就是神圣之地。别说您只是一省之长,就算是国王,也不能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神庙。”
行政长官:“我无意冒犯章鱼神,只不过要将躲入庙内的那些坏人抓入牢狱。他们是帝国罪犯,我想尊贵的祭司不会因包庇这些罪犯而损坏神庙的名声吧?”
“他们不是罪犯、而是无辜的平民。因为交不起苛捐杂税面临被监禁或死亡的危险。他们既然选择神庙作为藏身之处、渴望得到伟大的章鱼神的庇护,我就不能违反神的意愿将他们交给您。这一点请大人理解。”
行政长官不怀好意地瞪着她,道:“如果我硬要闯进去呢?”
女祭司毫不犹豫道:“那只有踏过我的尸体才可能!”
行政长官嘿嘿冷笑,下令道:“士兵们,准备进去!”
正当前排士兵齐刷刷拔之出腰刀时,只听一声“且慢!”
达达鄂发话后,走到门前,对行政长官道:“请大人稍缓勿躁。”
然后对女祭司道:“尊敬的祭司,您能确定进入神庙的人都是无辜的平民吗?”
“是的,他们都是我所认识的最忠厚老实的百姓,从未犯过一丝一毫的罪行,我拿章鱼神的名誉担保!”
“在下见过您,您是京城章鱼神庙的娜娜祭司。”
“是的。我也认识您——御前大臣达达鄂大人。”
“不错,是我。”
“我还知道:您的父亲是达达威大人。他素以爱国爱民著称于世。我想,这方面您也不会差到哪里。”
达达鄂微微一笑,转头问行政长官:“这些人到底犯了什么罪?”
行政长官答道:“他们抗税抗费…。”
达达鄂打断他的话,道:“如果只是因为这个,我认为不必抓起来。大人,命令您的士兵撤走吧。所欠税费由他们尽量补上。”
“可是…。——大人,我是在执行格陵兰亲王殿下和税务总管哈拉丁大人的命令。”
“这不用您费心,由我向他们交待。”
行政长官勉强应了声“遵命”。
一声令下,士兵们列队向后转,撤走了。
随后,庙内百十名平民欢呼着涌出来,四散而去。
娜娜祭司向达达鄂鞠躬行礼,真诚地道谢。
达达鄂还礼,目送娜娜进了庙门。然后带着讥笑的神情对行政长官道:“下边该咱们例行公事了。请带我到您的办公室,让我听一听您治理行省的‘丰功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