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克苏见小公主一露面就取得预期的效果,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亲手拉出塞在她口中的布团,笑道:“尊敬的公主殿下,跟您哥哥打个招呼吧。”
小公主刚呼喊一句:“救救我…!”便又被塞住了嘴。
大王子脸色气得青白,狠狠道:“勒克苏,亏你还自称是‘代国王’,竟使用这种下贱手段!有本事咱们堂堂正正打一仗!”
勒克苏:“本‘代国王’承认打不过您,但不等于赢不了您。瞧,现在是您求我、而不是我求您。如果答应我的条件,您尽可以将公主带回去,我想尊贵的王后会非常开心的。”
大王子:“我今天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弓弩手,准备!”
勒克苏:“人终有一死。能和公主殿下死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大王子见他嬉皮笑脸的无之赖模样,一时倒也无可奈何。他转问庞塞:“庞塞,你我师从同一位师傅,接受过正规的训练,知道武士作战的规矩,难道你也吓破了胆、不敢与我放手一搏!对勒克苏这种行径,你怎么说?”
庞塞猛一见到小公主,也是万分惊愕。在一旁听了勒克苏与大王子的对话,对其以小公主为人质、要挟王军退兵的行为非常不齿。
听到大王子的问话,他不禁羞红了脸,无言以对。
他回过头,低声对勒克苏道:“您这样做将被双方将士所耻笑。依在下之见,还是放了公主。然后,由您决定是战是撤。”
勒克苏同样小声回答:“绝对放不得!公主是唯一能阻止他们进兵的人。放了她,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庞塞叹气道:“在下不想观看这场丑陋的交易、但又无法制止您…。——恕在下不能奉陪。”
说罢,他跨上马只身离去。
大王子见勒克苏不肯让步,而庞塞又一言不发地拍马离去,心知今天的局面不能善了,除非王军一方主动收兵。
但他那高傲的性格不允许他在敌人面前示弱。
与帝国利益相比,公主的生命是次要的。
他终于下了决心。
他高举起左臂——这是准备放箭的信号。
只要手臂再向下一压,无数箭矢将把面前的勒克苏几人(当然也包括小公主)射成刺猬一般。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人挺身而出,托住了大王子即将挥动的手臂。
他是朗琪!
朗琪:“请殿下三思。那可是您的妹妹、国王陛下和王后的爱女呀!”
大王子怒喝道:“放开手!您知道违抗本帅命令的后果吗?尽管您是御前大臣,又是前辈,但一样要按军法从事的!”
勒克苏在远处饶有兴致地观看他们起冲突,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他本来准备以自己生命冒险押一把,换得王军退兵,然后再作打算。而庞塞的离去使他心里凉了半截,感到今天可能要命丧当地。
没想到朗琪使事情有了转机。
朗琪:“请殿下容微臣说几句话。以公主尊贵的身份,不能与勒克苏这种下贱之徒死在一起。杀勒克苏有的是机会,而救公主只有这一次机会了!王军临来前,尊贵的王后曾当着殿下及微臣的面交代:若有公主的消息,哪怕牺牲再多将士也要找到她、平安地带回来。这些话难道您忘记了吗?”
朗琪的话让大王子发之热的脑袋冷静下来。
他权衡半天,长吁一口气,解嘲道:“看来本帅要再一次听您的话了。——我知道父王和母后已经许诺将公主嫁给您,您将成为我的妹夫(从妹妹的角度)或我的婶母(从您是长辈的角度)。您不顾一切地保护她是理所当然的,希望您的努力不至白费!”
大王子转对勒克苏道:“今天你赢了!快把公主送过来,本帅发誓:我军将撤回京师,一年内不再出兵。注意:这是本帅最终的、不容讨价还价的决定。你若不照办,本帅就顾不得考虑公主的安危了,势必扫平所有叛军!”
勒克苏听后心中大喜,但外表还是嬉皮笑脸地回答:“谢殿下的恩典。——至于公主嘛,我将待殿下撤兵后,派人专程护送回京。”
大王子怒道:“你难道不相信一位武士的誓言?”
勒克苏:“您说过:我是小人。小人对任何人的话都是半信半疑的。”
大王子对他已经毫无办法可施,只得道:“但愿你说话算数。如果公主受到一点伤害,我发誓定将整个山区杀得鸡犬不留!”
勒克苏深深鞠了一躬,带着小公主返回镇内。
而王军则退后二十里扎营。
……。
小公主被关押在一幢富户的阁楼内。
环楼有士兵看守。
后半夜,一伙人闯进来,缴下看守们的武器。
抵抗者被当场杀死。
他们是庞塞从几十里地外的驻地悄悄调来的手下亲信。
庞塞上楼进屋,见到因楼下传来的喧闹声而坐立不安小公主。
小公主见到日益思念的庞塞,叫了一声,便激动得晕了过去。
庞塞架起她、下了楼。随着一声呼哨,众人在勒克苏的增援赶来之前消失在夜幕中。
……。
庞塞的军营。
小公主已然醒来。
她睁大双眼,目不转睛盯着在榻边走来走去的庞塞,幸福感在心中荡漾,染红了她的脸颊。
她轻轻道:“庞塞,我的(艾)人、我的心!我知道您一定会来救我的!”
庞塞见她醒了,便走近道:“公主殿下,您怎么会在勒克苏手里?”
小公主:“为了找您,就是魔窟我也敢去的。”
庞塞觉察到了她的痴晴,顿了顿道:“您不该来!在下是帝国叛逆、雅里赫的儿子,不值得的。”
“在我心里,”小公主充满感情地说,“您是我唯一思念的人,无论您叛逆了谁、或者是什么人的儿子!”
“公主殿下,您的情谊让在下深受感动,但事情并非您想的那样。您的父兄与在下势同水火,而您又是王室贵胄,咱俩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我们可以躲到一处没人知晓的地方——譬如某座深山中,我抛弃我的王室、您抛弃您的事业,做一对平民夫妇度过余生,难道不好吗?”
“我不会放弃为父母报仇的!何况——。”
他想了想,决定说真话。
“殿下,何况在下已经有意中人…。”
小公主妒意大作。
“我知道您说的是谁!那个贫民女孩、那个连首饰都买不起的土包子,有什么值得您思念的!”
“不许您这样说她!她是世间最完美、最圣洁的女子,起码她不会用您这种刻薄的语言贬低别人!”
“再说,您的那位苏菲儿——我记得叫这个名字——已经舍身入了章鱼神庙,她不会再留恋世俗之人了。”
庞塞倒不知此事,他一惊,问道:“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所以您应该忘掉她,想一想咱俩的事情。”
庞塞皱紧眉头,“您以为忘掉一个人就像换件衣服那样容易吗?”
小公主气得流下眼泪。
“庞塞!如果您不答应我,我就死给您看!父王和王兄会认为是您害了我,他们会杀光山里人、为我报仇的!”
庞塞略一寻思,拾起绳子,将小公主捆起来。
小公主大叫:“您要干什么?放开我!”
庞塞又随手拿起一块衣襟,将她的嘴堵住。
然后道:“在下将把您送回国王和王后那里,让他们好好修理修理您的任性脾气。记住在下的话:您只可能在贵族圈里找一位夫婿、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与在下这样的流离反叛者最好划清界限、少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