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速扭头,透过装甲车的车窗玻璃才发现,我们的装甲车此时正停驻在一座有着斜拉钢索的大桥上。鸣着警笛的警车是从前后两个方向朝我们包抄过来的。
而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大桥的来回双向车道上,竟然没有一辆车经过。
很显然,这段路已经被截流了!我们的这辆装甲车被堵截在了大桥上。
听到由远及近的警笛声,一直用后背对着我们的施楠生终于回转过头,用凶悍的眼神盯着我,然后朝我说道:“T-09,你可以带着柳云峰教授从车上下去了,不过我要给你一句临别赠言——非常时期,你……别相信任何人!”
说完这句话以后,施楠生用命令的口吻朝用枪对着我的一名T字头成员大声喝道:“打开车门,放T-09和柳教授下去。”
装甲车的车门终于被打开,我和柳老分别挟持着一名T字头成员下了车。
施楠生和另外的T-字头成员在车上纹丝不动。
此时的大桥上显得异常的冷清,而鸣着警笛的警车已经在路头的两端出现。
此时我的比谁走清楚,在事件的真相没有被彻底弄清楚之前,我既不能相信现在的施楠生,也不能相信鸣着警笛赶过来的这帮人,我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带着柳老逃出这里,进行一段时间的潜伏。
于是,打定主意的我朝挟持着一名T-字头成员的柳老大声说道:“柳老,你现在能听懂我说的话吗?我们走!你和我都不能被警方带走!”
此时的柳老果然是清醒的柳老,他也朝我大声说道:“赵玄镜,我们分头走!两个人目标太大。你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我……”
朝我说完这句话的柳老一把将他控制住的T字头成员从挟持的状态推开,然后用快得我几乎不敢相信的动作和身法,几步窜到大桥的护栏边,腾身而起地一个猛子朝着大桥下扎了下去……
这哪儿是什么年迈的退休教授?这分明就是夜间里蹿出的一头猎豹!
被柳老挟持过的那名T字头成员却朝着柳老的方向打出了一排子弹,紧接着,他又将枪口调转过来,直直地指向了我。
我听见装甲车里的施楠生气急败坏地朝一名T字头成员大声命令道:“T-03,去把T-06的枪给我下下来。”
接到命令的T-03从装甲车上冲出来,一个箭步到了T-06面前,将T-06手里的枪收缴了过去。
而这时,鸣着警笛的十几辆警车已经从前后两边朝着我们围堵了过来,警车的后边,跟着的是运载着大批特警部队的装甲车。
我现在的唯一退路也是从大桥上纵身跃下。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将控制住的T字头成员一把推开,然后从大桥上纵身跳了下去……
我一旦进入到了大江大河的水里,能够把我从水里抓住的几率几乎就不存在了。因为我可以在水里潜泳半个小时以上不用浮出水面换气。
这是我迥异于常人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当我从五六米深的水里探出水面的时候,正碰上一个夜钓的人。
我突然从水面下探出头,并弄出了轻微的水声。
夜钓的家伙冷不丁地被我弄出的轻微动静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地站起来,随后就用手电的强光朝我这边照了过来。
当看到从水里冒出的是一张人脸时,惊呼了一声妈呀,丢下手里的手电,屁滚尿流般的转身就跑……
我上了岸,原本打算就这么离开的,却又转身,将夜钓者的渔获起了起来。
这家伙一晚上的功夫还真的没白费,渔获不少,大大小小的板鲫和鲤鱼足足有十来斤。
我心安理得地正打算把这家伙的渔获带走,没想到经过短暂的惊魂未定之后,回过神的这家伙又不死心地转回来了,大概还是舍不得他熬夜钓上来的渔获。
“放下,不然老子弄死你!”正在我弓着身子收拾渔获的时候,我的身后便传来这家伙恶狠狠的声音。
听到背后这家伙的恶狠狠的声音,我对这家伙能够以这么快的速度将心态调整过来感到佩服,于是直起身,回过头。
“你别乱来,不然老子不会手下留情的。老子是蹲过班房的人!”这家伙异常紧张地朝我警告道。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短把铁锹,比比划划地对着我。
我突然想让这家伙长点见识,于是闪电般地一把将这家伙手里的铁锹夺了过来。
这家伙甚至连我是怎么从他手里把铁锹夺过来的也没有弄明白,一下子就两手空空地站在原地了,一脸错愕的看着我,并喃声说道:“你……你是逃犯?”
这家伙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深入骨髓般的恐惧。
“你怎么知道我是逃犯?”我语气平和地说道。
已经被我完全镇住的家伙用目光朝河的上游示意了一下。
此时,从河的上游仍旧有隐约的警笛声传过来,而且还很密集……
于是我朝这家伙说道:“第一,我要告诉你,我不是逃犯……”
“那你怎么会……”没等我把话说完,这家伙就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觉得没必要跟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解释什么,于是直接朝这家伙问道:“你有交通工具吗?”
“交通工具?你……什么意思?”听我这么问他,这家伙显得越加的警觉。
显然,此时的他更加认定我就是一个逃犯了。
私底下对我又憷了半分。
“你别问那么多,你只需要告诉我有没有交通工具,我急用!”我说出了我的意图。
“有……没有……”已经完全把我认定为逃犯并彻底憷了的家伙有点语无伦次地应道。
“你放心,我真不是逃犯。我现在只是急需一件交通工具离开这里。我不会白用你的交通工具。如果你有,现在就带我过去……”我朝这家伙说道。
也许是我没有丝毫恶意的话让这家伙放松了下来,说道:“有,一辆长城皮卡,刚买了不到半年的,还……还是新的。是我的全部家当……”
这家伙透出几分可怜地说道。
“那带我过去吧。”我说道。
“这真是我的全部家当!我……我还是按揭的……”既不敢反抗也不敢逃走的这家伙几乎带着哭腔地朝我说道。
而这时,上游的那座大桥上隐隐约约的警笛上仍旧没有撤离,也许,不一会儿就有人会从上游搜索下来。
为了尽快撤离这个是非之地,我朝眼前的这家伙催促道:“别磨蹭,先带我过去,我不会为难你的。”
这家伙也许也猜到我想尽快地离开这里,更怕激怒我翻脸,抱着舍财不舍命的原则和态度,只好规规矩矩地转过身,并说:“我跟你无冤无仇,车我可以给你,你不要弄我好不好?我绝对不会报案的……”
我已经懒得听这家伙啰嗦,催促道:“赶紧带我去……”
这家伙边走边说鬼话般地嘟噜道:“白天我的左眼皮就一直跳,老婆就不让我晚上出门,早知道我就该听她的话了……”
我被这家伙领着穿过一片竹林,在一片荒草滩上,果然停着一辆长城皮卡。
我让这家伙把车钥匙给我,这家伙一脸的悲伤和无奈,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车钥匙掏出来递给了我,想说什么话,但又咽回去了。
我摁开车门,上了车。
这家伙可怜兮兮地站在车外边,看着我,却并不愿意离开。
打燃皮卡引擎的我将车顶的阅读灯打开,然后朝站在车窗外边的这家伙说道:“你过来……”
这家伙以为我回心转意不要他的皮卡了,呃了一声地走过来。
我在这家伙的中控台上拿过了一本脏兮兮的记账本,记账本里正好夹了一只签字笔。
于是我用记账本写了一张便条,并签上我的名,将签字笔和记账本递出车窗外,朝这家伙说道:“地址和电话我已经写在上面了,今天白天你就按照我写的这个地址和电话号码,找一个叫段锦鸿的人,他会给你三十万现金的。”
听了我的话,这家伙如同做梦般的一脸懵逼状态地盯着我,说道:“不可能吧?”
“可不可能你拿着我给你写的这张便签去找了这个人就知道。”说着我就准备进挡起步。
但随后我朝仍旧站在车窗外发懵的家伙说道:“对了,把笔记本给我,我再给你写一个地址,到时候你可以到我给你写的这个地址看看,如果这辆车在那儿的话,你还可以直接把这辆车开走,要是不在那儿的话……”
“我给你我的手机号,你给我打电话,不管在哪儿我也去取……”这家伙的反应突然奇快地说道。
我给这家伙写了一个地址以后说道:“那行,你写一个吧,但我不一定给你打电话。”我说道。
这家伙已经完全从懵逼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站在车窗外边写电话号码边说:“你放心,都是江湖中人,我不会报警的。你够意思我就绝对够意思。”
他将写好手机号的便签撕下来递给我,我摁上车窗,开上皮卡就走。
站在车窗外的家伙点头哈腰地朝我招手示意,脸上全是谄媚的笑……
当我驾驶着皮卡刚刚上了一条三米来宽的乡村水泥路面时,对面两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便朝着我风驰电掣般地对直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