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甄叔,快速地将甄叔的话在脑子里捋了一回,才觉得我跟秦臻之间的那场邂逅,好像还真是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蹊跷之处。
于是,我故意装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淡然表情,朝甄叔说道:
“甄叔,你的这番话是不是另有所指,又不好跟我明说?”
没想到甄叔被我弄得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赵先生,你是不是把我的话理解得有点岔劈了?什么叫另有所指?嗯……我的意思是什么呢……”甄叔盯着我,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其实,你应该清楚的,你赵先生是个聪明人,还用我来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呵呵……”
就在这时,那辆迈凯伦跑车从停车场开出来,在餐厅的外边一晃而过……
是秦臻的闺蜜一个人开着跑车离开了。
此时的我和甄叔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般的默契,相互笑了一下,就没有再把话题继续下去了,而是各自端起酒杯,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甄叔又给我斟上了一杯酒,再给自己斟上一杯。
我以为秦臻过一会儿就会到餐厅里来,可是我跟甄叔直到酒局结束,秦臻也没有露面。
在此过程中,甄叔也看出了我有点没把心思放在喝酒上,因为我不时地朝餐厅的门外瞟。
当甄叔将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的时候,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
“赵先生,在秦臻跟前,就别端什么男人的架子了,真正喜欢你的女人,是很好哄的。你给她一个台阶,她立马就会顺着台阶下来的。这也是检验对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的一个窍门。甄叔虽然跟你有代沟,但是这方面的经验,甄叔绝对是权威,呵呵……”
甄叔的话让我突然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根本无从反驳的看着甄叔,有种无话可说了,最后只有陪着甄叔讪笑的份儿了。
看来这个甄叔年轻的时候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呵呵……
这时,廖嬢走进了餐厅,走进餐厅就朝我说道:“赵先生,秦臻说她在茶室等你,你吃好了就过去,她有要紧的话要跟你说。”
甄叔这时却接过廖嬢的话头说道:
“秦臻有什么要紧的话非得要赵先生到她的茶室那边去说?她过来给赵先生说不也可以吗?人家赵先生刚才的眼光一直是挂着外边的,连喝酒都心不在焉的。”
廖嬢却朝甄叔说道:“人家年轻人的事情,为什么要当着你个糟老头子的面说?茶室那边人家图清净,说话没人打搅。”
甄叔立刻自我检讨地说道:“你看,我喝点酒就是嘴欠,有点忘记自己在这个苑子里的身份地位了,呵呵,赵先生你别笑我,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没理会甄叔的话,却朝廖嬢问道:“秦臻吃中午饭没有?”
“问过了,她跟她的闺蜜在外边吃过了。”廖嬢说。
甄叔这时朝我说道:“赶紧去吧,别让秦臻等久了。”
我也觉得餐厅不是我久留的地方,于是顺势离开了餐厅。
我朝茶室过去的时候,不经意看见茶室的鱼塘边居然多了一个垂钓者。
垂钓者是个男的,带着一顶牛仔帽。
牛仔帽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
鱼塘边什么时候冒出了这么一个神秘的垂钓者,而我竟然不知道?
我颇显好奇的朝鱼塘边的垂钓者多看了一眼,然后才走进茶室,秦臻早已经泡好了两杯安吉白茶恭候着我了。
从我出现在茶室外边开始,秦臻就一直注视着我,当我整个人走进茶室的时候,秦臻用一种略显几分挑衅又暗带几分幽怨的复杂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她对我上午的话仍旧耿耿于怀。
我走到老榆木的茶桌前和秦臻坐了一个对面,然后首先笑道:“别这么看我,我对女人的这种眼神已经免疫了。说吧,你有什么话要吩咐,我洗耳恭听……”
“油腔滑调,”秦臻嘀咕了一声,然后说:“我刚才去专卖店给你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你现在就去换上,你穿着甄叔的衣服我怎么看着怎么别扭,根本不符合你的气质,档次都拉低了。碍眼得很。”
“原来就这个啊?我还以有什么要紧我的话呢。”我大失所望地说道。
“当然有要紧的话,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再说。太别扭了。”秦臻说道。
“要不你先说吧,我听了再去换衣服也不迟的。”我说道。
“你这人怎么那么啰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我看着有多别扭?你先去换衣服,好不好?”秦臻几乎是哀求般地朝我说道。
我拗不过秦臻,只好笑着转身要离开茶室去换衣服,紧接着秦臻又朝我说道:“衣服我让廖嬢放在为你准备的客房里了。”
“哪间客房?”我问道。
“我这儿除了一间我的主人卧房,然后就一间客房,你又不是不知道。”秦臻略显不耐烦地说。
我又随口问道:“对了,鱼塘边那个钓鱼的是谁啊?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看见这个人进来?”
“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他经常到我这鱼塘里钓鱼的。”秦臻说。
“朋友的朋友?”我疑糊地嘀咕了一句,然后走出了茶室。
当我从茶室里走出来,鱼塘边的那人冷不丁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与此同时,我也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这张脸挂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眼神冷得更像是裹着一层霜。
当对方的目光和我的目光撞在一起的时候,对方立马又将脸埋下去,佯装看着水面的浮漂。
而我的心里却起了膈应,出于一种本能的直觉,感觉这人有点像是冲着我来的。
他在监视我?
当我从客房里把衣服换了出来,再次路过鱼塘时,目光有点刻意地首先朝着刚才那人垂钓的地方看过去。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垂钓的那人却不见了。
我以为是那人换了一个地方在垂钓,目光快速地搜寻了鱼塘一圈,没有见到那人的踪影,才确定那人已经没有在鱼塘垂钓了。
我有些疑糊也有些拘谨地走进茶室。坐在茶室里的秦臻正目光有点发黏地透过窗户看着外边鱼塘的水面出神,就连我走进茶室,她也像是浑然不知似的。
“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我朝秦臻问道。
秦臻这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身的穿着,才说:“这不,一下子就看得不别扭了,该有的底蕴也出来了。人靠衣衫马靠鞍,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我也有点自得满意地说道:“那是,也不全是你买的这身衣服的功劳。基本面在那儿了。”
“啧啧,说你胖你还真就在我面前喘上了,你就不能谦虚点?”秦臻的兴致变得好起来地嘲笑道。
我坐下来,却说:“问你个正事……”
见我一下子变得有点作古正紧地说话,秦臻一时有点诧异,马上也变得一脸正经地看着我,说道:“什么正事?说……”
“刚才那人怎么不见了?”我问道。
“那人?哪个人?”秦臻被我问得有点一头雾水。
“就是刚在鱼塘边垂钓的人。你说是你朋友的朋友……”故意盯着秦臻的眼睛说道。
“哦,你说的是程垣鸣啊?”秦臻很自然地说道。
“他叫程垣鸣?”
“对啊!怎么?你听说过他的名字?”
“没有,就是问问……”我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程垣鸣有点感兴趣似的,老是在我面前打听他,你……不会是……”秦臻的眼神突然变得神秘莫测的有点复杂了,而且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诡诈表情,
我当然反应过来秦臻说这话的意思,笑道:“你可别朝一边想了哈,我可没那意思,就是随便问问,再说,再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吃这杯醋,对不对?”
“知道你不会吃醋。你怎么会为我吃谁的醋?”秦臻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地说道。
接着秦臻又说道:“他这会儿是接到我朋友的电话,去接我的朋友过来,一会儿你们可以认识认识。”
听秦臻这么说,我却说道:“没这必要了吧?既然你是你的朋友,你们如果要说什么事情的话,我看我还是回避一下……”
“你回避一下?他们就是因为你才过来的。”秦臻这时盯着我的眼睛,很认真的地说道。
“因为我才过来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一下子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地说道。
“可是他们认识你……”秦臻的表情变得越加认真严肃,眼神也变得越加的锐利,而且直盯着我,有种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不知道秦臻为什么会突然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说话,脑子泛着迷糊的同时,掩饰不住内心慌张地说道:“他们怎么会认识我?未必……是你跟他们提到过我……”
秦臻却摇头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跟他们提到过你……”
“那这是因为什么?”问这话的时候,我开始意识到会不会是因为我昨晚上抢劫皮卡车的事情败露了。
“因为,你是T-09。”秦臻突然石破天惊般地朝我说道。
一听秦臻说出T-09这个编号,饶是我的心理素质再好,心里也是一个剧烈地哆嗦,失声朝秦臻喝问道:“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