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风他们从匡府出来,来到一个岔路口。
秦克停下脚步道:“岚总旗,我们就此分别吧!”
“好,多谢秦前辈再次出手相助,岚风感激不尽!”岚风过来感谢秦克师徒今日出手相助。
“不必言谢!”秦克淡淡道:“老夫任凭喜好出手,与你投缘,所以才出手帮忙。”
“多谢秦前辈抬爱。”岚风抱拳作揖道:“今后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尽管吩咐,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哈!”秦克见岚风如此真诚的道谢,捋了捋胡须仰天一笑:“很好,很好,不枉相识一场,那就我再多说几句。”
岚风抱拳道:“还请前辈赐教!”
“赐教不敢当。”秦克摇了摇手道:“不过啰嗦几句而已。此案背后的主谋如此心狠手辣,望你们多加小心,遇事不要一味的逞强,要多倚仗一下上峰的权势,借力打力,方能游刃有余。”
秦克听说岚风中了九天玄冰之毒的事情,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可能有点太过冒进逞强了,所以开导几句。
“多谢前辈指点!”岚风躬身拜道:“在下记住了。”
“那我们就此别过吧!”秦克转身要走了。
“前辈慢走!”岚风又送了秦克几步。
小南向岚风问道:“你为什么老是接这种凶险要命的案子呢?难道你不怕吗?”
“怕,我当然也怕。”岚风微微一笑,然后坚定神情的说道:“但有些事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多少荆棘坎坷,我都必须去做,也只能由我去做。”
岚风的言语中隐射了自己要覆灭朱元璋的帝国王朝决心,而秦克、小南、还有单青他们却只听出岚风为人处事坚毅顽强的话锋,完全不知道他另一层的含义。
“希望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不是冷冰冰的躺在草席上。”小南淡淡的语气,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我想应该不会。”岚风尴尬一笑,之后又送了一程,才与他们二人分别,然后转身带着单青他们三人一起往回走去。
岚风他们回到锦衣卫镇抚司的卫所之后,单青把手里的‘刑部大狱收监名录’抄本放在桌上,众人在桌前坐下准备讨论案情进展。
“总旗。”单青第一个开口,说道:“匡辉肚子里的那封绝笔书指明,一切都是那个‘令郎中’仇衍所为,我们应立即对仇衍展开全面调查!”
“是啊!”管长继也看向岚风,附和道:“绝笔书上说仇衍与囚犯有不可告人的交易,而所有证据又都被其掩盖了,若我们全力追查仇衍,就一定能挖出他来不及销毁的罪证,到时我们就能将他绳之以法了。”
岚风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缓缓道:“你们都想得太简单了,在刑部大狱行贪赃枉法之事,连看管刑部大狱的狱官都抓不到任何把柄,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你们觉得这些是一个小小的令郎中能做到的吗?而且他们毁尸灭迹的手段如此残忍,你们觉得是一个小小的仇衍敢做的事吗?”
岚风看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就如你们所说,我们对仇衍展开全面调查,然后挖出了他与囚犯做肮脏交易的证据,你们觉得这样就能将仇衍一举定罪吗?”
“如果证据确凿的话,一定能定罪!”单青言之凿凿的说道。
岚风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单青,难道你忘了几日之前,被我们当场抓获的卓高林了吗?他杀人灭口的罪名可是铁证如山呐,还不是被人从我们眼皮底下强行带走了。”
单青被岚风反驳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也确实此案幕后黑手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连身为锦衣卫的岚风他们都无法抗衡。
“总旗。”沈七有些疑惑的问道:“您的意思是我们不从仇衍开始着手查起吗?”
“不。”岚风否定了沈七的解读:“仇衍也要查,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惊动他们幕后那只更大的黑手出来毁尸灭迹,因此我们需要在暗中悄悄的调查。”
管长继问道:“总旗,那我们该如何暗中调查呢?”
“再从追查薛海华的密探中分两个去调查仇衍是谁,然后在暗中盯着他,一有消息马上回来禀报。”岚风转向管长继说道:“继叔,此事等一下交给你去办。”
管长继起身应道:“是,总旗。”
沈七又问道:“总旗,那我们去查什么呢?”
岚风从怀里拿出那本账本来,又指着桌上那部厚厚的书籍,说道:“我们调查这个账本里的线索,然后再顺藤摸瓜,只有理清此案的来龙去脉才能对症下药,才能将这群贪官污吏连根拔起!”
沈七紧皱着眉头说道:“可是这个账本写得云里雾里的,我们要如何才能破译呢?”
管长继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转向岚风说道:“总旗,匡狱官会不会那种隐形的墨汁,把线索暗藏在这个账本之中啊!”
“对啊!”单青拍了一下大腿,附和道:“听说那种墨汁写完之后,字迹就会马上消失,只要洒些酒或者放在烛火下就重新显现。”
沈七提议道:“总旗,我们来试试吧!”
“嗯。”岚风点了点头,向管长继说道:“继叔,那就糟蹋一坛你珍藏的美酒了。”
“无妨!”管长继立马去库房把他之前存放的一坛美酒拿了出来;然后岚风他们就开始把酒喷在那个账本上,一页一页的喷,看看会有什么反应,结果整本账本都喷完了也毫无反应。
岚风他们又把账本放在阳光下一页一页的翻开,看看有没有暗藏什么玄机,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放在灯火下也是一样的结果。
单青抱怨道:“看来匡狱官没有采用这个方法来埋藏线索,总旗,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破译了呢?”
“匡夫人说匡狱官经常对照这部《刑部大狱收监名录》的抄本来记账,那我们就结合这部《收监名录》来解密账本,只要能找出其中的规律,就一定能破译这个账本之中,匡狱官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岚风眼神坚定的看向门外。
“对!”单青意气风发道:“为了给匡狱官洗刷冤屈,我们一定要破解这个账本,还他一个清白!”
“嗯!”岚风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破译吧!”
“是。”
岚风转向管长继命令道:“继叔,你先下去安排密探暗中调查仇衍之事,然后再回来破译这个账本。”
管长继躬身应道:“是,卑职这就去办!”
岚风他们看着管长继起身走出大门之后,就回过头来开始着手破译桌上的那个账本了;岚风翻开账本的第一页,看着第一笔记录的账:‘洪武二十二年,六月十七日,在街上买了猪肉一斤,花了八十三文,地瓜五斤,花了六文七钱,白菜三斤,花了八文八钱。’
又拿出一册‘刑部大狱收监名录’的抄本来翻开,他们三人一同分析着每一笔记账,反反复复的对照,逐字逐句的推敲,仔仔细细的斟酌,却还是完全看不出其中有任何的玄机。
一旁的单青迷茫道:“总旗,这猪肉的价格是正常的肉价,菜也是正常的菜价,还有那《收监名录》也没有任何异常,完全看不出暗藏有什么线索啊!”
“是啊!”沈七也是一头雾水。
岚风看着账本和《收监名录》,突然发现它们一个共通之处,说道:“时间,找账本和《收监名录》相对应的时间。”
岚风、单青和沈七一起在桌上翻找,找记录洪武二十二年六月十七日的那册《收监名录》,岚风他们翻了好几册,终于还是沈七找到了那本对应时间的《收监名录》。
“总旗,我找到了。”
“好,快翻到对应时间的那一页。”
“是。”沈七立即翻到记录洪武二十二年六月十七日的那一页,摆平整了,好让岚风和单青都看得清楚。
岚风看到这一页书册上写满了罪犯的名字,写着他们因何罪入狱,于六月十七日转交至刑部大狱,关押在天牢或者地牢的某一号、某一间牢房里,最后还记录着他们的刑期。
单青数了一下六月十七日这一天,一共转交了九十六个犯人,记录了十一页纸,他们一小半是关押在天牢的死囚,一大半是关押在地牢的犯人;单青边数边疑惑的问道:“总旗,匡狱官说仇衍在刑部大狱里与囚犯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可光六月十七日这一天就有九十多个囚犯,仇衍究竟是跟那个囚犯有交易呢?”
岚风缓缓道:“谁说是一个?也许是好几个呢?”
沈七问道:“总旗,此话何解?”
“你们看。”岚风指着账本的第一笔账,道:“这一串数字是不是跟《收监名录》上的某一号、某一间牢房很像啊!”
单青豁然开朗道:“确实挺像的,第一个死囚关押在天牢丙子号的第四间牢房里,而、、、、、、;咦!总旗,好像对不上啊!账本上多了一个数出来。”
确实对不上,列如账本上记着白菜三斤,花了八文八钱,这里有三个数,而《收监名录》上只有某一号、某一间两个数。
岚风也疑惑了,他拿起那本《收监名录》过来,缓缓的翻了几页,看到边角上的页码,他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说道:“第一个数应该是代表页数,后面那两个数才是代表牢房的位置。”
单青又把账本的数字对应《收监名录》查看了一下,第一笔账记录的数字都对完之后,摇头道:“总旗,还是对不上啊!”
岚风也查看了一遍,结果跟单青说的一样,账本的数字跟《收监名录》上囚犯的数字有些对不上,有些对得上,说明方法还是不对,他们再次陷入迷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