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某一件事的人做事情会变得很自然,任凡就特别的自然。诗诗进到任凡房间,轻轻关上房门,站在任凡面前。任凡托起双手抓住诗诗肩膀,顺手摸到胸前去解诗诗的衣服扣子。诗诗抓住任凡手,对任凡说,关了灯吧。
任凡问诗诗,晚上不回去了么。
诗诗点点头说,不回去。
这是第一次关灯。虽然是关了灯,但一切都进行的那么顺手。熟能生巧,这就叫熟能生巧。两个人狂欢到东方晓白,才感觉似乎有些累了。任凡正欲睡去,诗诗却让任凡紧紧的抱着自己。任凡亲亲诗诗,将诗诗揽进怀抱。任凡累了闭眼睡去,诗诗却意犹未尽,独自抚摸着任凡的身子。
西安开春比较早。春天像是冬天的女人,总是与春天形影不离。人们还没有看见冬天的尾巴春天已经出现在人们的面前。节气是惊蛰的第一天。任凡这天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任凡还在工地干活,老板喜欢任凡的诚实和脑袋的灵活,给他做一些轻松的活。老板让任凡监督每天工地材料的购买和支出以及一部分资金预算。这活原本是老板的小舅子干的,但老板的小舅子仗着姐姐的缘故挥霍侵吞了老板一部分资金被老板打了一顿赶走了。任凡每天只负责核对账目,对于材料的选购账目的往来任凡是不管也没有权利管的。老板说他可以先干着试试,如果干的好老板会长他工资。这时候的任凡每月还是之前的八百元。任凡的活轻松,工资也低,但任凡受老板待见。经常性,只要老板来工地转出去吃饭总会带上任凡。王刚刚就没有这样好的福气。但王刚刚工资高,王刚刚一个月一千六,是任凡的二倍。
下班回到家的任凡同往常一样,先去诗诗房子看望诗诗母亲。诗诗母亲过完年一直没有去医院。一来诗诗母亲不愿意回到医院,诗诗母亲说自己同陆萍讲讲话病就好多了,二来医院没有坚决要求诗诗母亲回医院。
这天下午西安下起小雨,小雨细线一样在柔和的风里斜着穿落下来。春天的小雨据说同油一样贵重。于是在下油的天气里面极少有人打伞。
春雨像蜓蜓点水一般落在行人身上,似乎要将行人的衣服打湿。风凉丝丝的吹拂在行人的脸上,没有寒意,犹如杨柳拂面一般温柔。
雨水里的汽车行人高楼公路变得朦朦胧胧,如活动着的画卷向远处无限延伸开来,铺出一道别致的美景。这样的天气里不仅适合牵着恋人的手情意绵绵信步漫游而且适合放开对方的手泪流满面无奈伤感。
回到房子,任凡洗过脸兴致勃勃的去找诗诗。这些时日,因为两个人不能住在一起的缘故,任凡和诗诗单独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任凡不得不抓住任何一点闲置的功夫。这天之后,诗诗母亲又回到医院,接着住院。任凡上了班,不能经常性照顾诗诗母亲,诗诗便又去雇佣了一个陪床来。隔三差五陆萍会去医院照顾照顾诗诗母亲,两个人聊聊天说说开心的事情。
诗诗则接着每天晚上去上班,白天回家看过了母亲回房子睡觉。任凡同诗诗见面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但两个人却一点也不抱怨。因为两个人都彼此互相深深关怀理解着对方。
这样的生活格局一直保持到这一年深秋。这一年秋天昼夜温差超乎寻常的大。后半夜的西安城渗的人发慌。一个人睡着,任凡裹紧身上被子。
十月底的一天,天气过早寒冷了起来。极少数喜欢秀着美腿的女孩还穿着丝袜扭着屁股在马路上晃荡,大多数人已经裹起毛线衣。这一天任凡没有上班,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太阳在正空中挂着,一副懒洋洋的表情,无精打采的晃荡着。任凡打了一盆洗脸水,不问热冷往脸上撩。洗过脸,任凡换上平日里很少穿的漂亮衣服,边系扣子边往诗诗房门口走来。
诗诗房门锁着,敲叫了半天也不见任何动静。任凡想诗诗或许陪母亲去了医院,任凡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房间里一如既往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是窗户前的桌面上空荡荡,醒目的地方放着一页纸。任凡拿起看看。纸条是留给任凡的。纸条上有一段话,对不起,凡凡,我走了,跟我妈去一个更适合我们的地方。我知道你会伤心,但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爱你。我爱你任凡。我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完全出于无奈,希望你能原谅我。我留了一张存折给你,里面有十万元,你不要嫌少,这是我所有资产的一半,另一半我要给我的母亲。你回家盖座房子娶一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吧。真心的祝你永远幸福。折子的密码是你的生日。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不要找我,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好好保重自己,再见了。
纸条的最下面附着一首词,内容见下:
卜算子·秋殇别离送君思君
叶落花离散
风清云轻淡
闺情茕茕柔肠断
夜夜倍思念
吾君本位牉
天生两相倩
惜哉痛哉分成半
只缘红线断
离别似乎只需要一句话,但岂是一句话就能剪断所有的千愁万绪。也许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是要在不经意间接受身边的亲人的猝然离去,也许这种离去是暂时的也许是永久的,但缠绕在彼此灵魂深处的缕缕牵挂却狠狠的捆绑住活着的人的灵魂。使活着的人在无限的思念中痛苦难捱,悲怆欲绝。
对任凡来说,似乎身边的人总喜欢悄悄离开。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人生原本如此。
人生原本如此。生命本身只是承载着对生命传递的原始意义。生命起源于物质,结束于灵魂。灵魂可以在生者对逝者的思念中永驻,而物质总是要承受轮回,轮回使人生来而死去出现而消失。
人生就是你以为你能干很多事,最后发现什么也没有做,却已经到了终点。
颤抖的双手托起那简单的离别书,看着一本只有数字的冰冷的存折,任凡落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