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每日依旧只是清风明月阁四处打扫,或者四处看看,行走之时便以身为引,修行各种符咒,晚上则去陪着宫无夜看看月光,没过多久,清风明月阁便知道阁内多了这么一个闲人,但大多数人都选择视而不见。
这一日,林书在清理清风明月阁一个寺塔上面的一个大钟,却是来了一个白衣修士,看上去非常儒雅,像个饱学之士,林书却是对着他拱了拱手。
“我不喜欢你,你如果在此处没事做,便应该离开此地。”那个白衣修士说道。
“我有事做,现在也依旧在做。”林书瞧了他一眼。
“你做的全是无用之事,我已知道你进到此处不过是借了别人的光,若是你还有些廉耻之心,便该离开此处。”那人接着说道。
“与你无关,我是否愿意离开是我的事。”林书说道,然后不再理他,专心清理这大钟,这清风明月阁里不沾尘埃,但是处于镜花水月之内,水汽更重一些,林书认真地擦拭钟上面的水渍,使得这钟更加生动一些。
“我看不惯你,所以我就要说,你本就没有资格留在此地,做这些无聊的杂事,不过想投机取消,赢取人心,你却不知道我清风明月阁最讨厌的便是这种蝇营狗苟的人,你见不得这地上的灰尘,我也见不到你这样的灰尘,因此我就要你走。”那人说道。
“我本来想走,你这么说,我倒不想走了。”林书转过身,笑着说道,他不过是借由些外物淬炼自我,没想到却是引来了清风明月阁里的直人,他倒不觉得此人如何,却是讨厌此人凭自己的想法便判定他人。
“清风明月阁,赵安。”那人说道,对着林书行了一个礼,这是阁内之人问候之礼,用在此处,却已是请教之意。
林书本想说穹庐派给自己长长面子,但是想着自己在穹庐派也不过是个杂役,说出来更没底气,索性拱了拱手,说了声林书。
赵安随即从腰间抽出了一根笔,这是一根三尺长的大笔,黑杆白毛,十分分明,其上隐隐有豪光流动,端的是根好笔,他对着林书亮了亮笔,却是示意林书也拿出自己的武器。
林书笑了笑,抬起自己的手指。
赵安露出一丝不屑,但是他也不会在意这样的事情,他提笔在面前写了一个点,那一个点却仿佛化作春雨,洋洋洒洒朝着林书而去,细雨润如酥,这雨点,却像是不可捉摸一般,穿梭而去,似乎要用这雨意将林书浸湿。
林书自是抬起手,画了一面墙,隐约之间,仿佛白屋轻檐,遮住了他,然而那雨,却似乎受微风吹拂,四处飘洒,似乎非要进得他这面墙来,但林书只是静静站着,仿佛一个在桥下躲雨的闲人,无聊抬头看看天色,尽享此刻的闲暇。
此时林书已经知道,赵安不过是分阴阳境界的修士,两人同境,自己有符血祭咒的加持,自然应该更强,此时风雨一再变大,却依旧只能沿着檐角而下,落不到林书身上半分。
赵安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号称无孔不入的春风化雨竟然会毫无用处,他不由地将符意运转到极致,他手上的玲珑写意笔受到他的符意催动,却是开始发出淡淡毫光,那无孔不入的春风化雨却是变成了浓重的墨色,这墨色无比深重,终于破开了林书的白屋青檐,如山恋一般朝着林书压去,林书笑了笑,手抚在旁边的大钟上轻轻一振,一阵震耳欲聋的钟声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一般对着赵安身上撞了过去,那本来洒向林书的墨汁,却是全部被反震回去,尽数洒在赵安的身上。
待到清风明月阁的弟子闻钟而来,只看到钟旁一身墨汁的赵安还有那摇摇晃晃的大钟,林书却早已不知去向。
林书此时已经有些厌了,跑到清风明月阁的宗门口,隔着那镜花水月画外面的二十四桥,在这镜花水月之中看,二十四桥道韵更深中,就像是一种纽带,将毫不相干的八百里水道尽数聚拢在一起一般,端的神奇。
“你还是喜欢做这种无用之事,若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找一位阁内的符师教你修行。”柳执说道。
“你知道什么样的画最好看吗?”林书忽然问道。
柳执却是不懂林书为何这样问,却是摇了摇头。
“自己画的最好看。”林书答道,此刻他画二十四桥,感觉已经更深一层,在他体内,二十四道气锁临空飞架,却是让他体内的道元开始以一种奇怪的脉络聚集到了一起,他体内的道元,也如那八百里水道一般全部拢在了一起,在这种聚集之下,他体内那本来独立运行的符血就像是被一根针破开,慢慢逸散出来,将那八百里水道换了颜色。
看到柳执有些懵懂,林书却是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