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门稳稳屹立在世界东方。那么雄伟
城楼上空和平鸽展翅翱翔。那么悦然
绽放的光芒向着东南西北与远方辐射开去……
这定格成了这枚红铜色的五角星勋章的形象
它,凝结着我的老爷爷——革命烈士邹善昌
的红色岁月与血泪
一路上裹上爷爷和父亲的追求与血汗
总总悬挂在我的心空,融入了我的血脉……
两个多么独特而又那么相似的场景
在爷爷六十岁那年与父亲六十岁那年的中元日
被这枚红铜色的五角星勋章链接
时常地跑进着我的心房
同样的红日当空,它被父亲捧举月亮似的
供奉在祖宗的牌位下
一家老小就齐扎扎地跪伏在了神龛前
父亲的祷告声里满满载来了
当年老爷爷的为革命奋斗的经历
和爷爷当年的虔诚与他一辈子的传承
完后,父亲将那双粗糙的大手捧起它传到了
我的手上。郑重而隆重
冥桌上的牌位上那一位位祖妣考的名字
就如一串长长的诗句在这氤氲的气氛里
串起了我久久的眷念与无言的泪水
邹善昌,我的老爷爷。漫漫长夜吞噬着
他被刻上“赤匪”的恶名后
使他在农民运动的路上慢慢地
成长为马列主义的追随者
灵魂震撼了,惊醒了
从此,他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地主劣绅们怕他——东乡片的农会主席
贫苦农民们却拥戴他
好似那围着蒜条紧紧抱成团的蒜团
可突然间,恐怖的白色之风肆虐而疯狂
红色的旗帜飘摇在了血海中
多少共产党人和革命进步人士
正在捧着沉痛的伤口
更坚定地走在斗争的路上
秘密的地下活动与游击
将老爷爷和他的兄弟们
造就着不屈与血性
树叶草根支撑起他们的生命与热烈
草鞋冻疮岂能动摇他们的追求
寻觅党组织,始终不忘……
轰轰烈烈的风浪,粉碎了敌人的一次次围剿
一声老爷爷的名字,就能搅得土豪劣绅们
人心惶惶
一九三零年的四月二十七日
老爷爷把革命的信念撑得天高
口里被屠刀捅出的鲜血浸红了他的口号——
杀了我邹善昌,但杀不尽共产党
红军万岁!共产党万岁……
当时十岁蹒跚的爷爷,踏着老爷爷的步履
在那黑暗的路上,看着远处的星光一直跟着走去
翻过了一座座山,趟过了一条条水
走过了他的一辈子
大队部因为缺了合适的地盘建谷仓而发愁
爷爷的菜园子就给奉上了解难排忧的灿烂笑容
生产队山坳上的菜地受着野猪山牛的侵犯
爷爷的夜晚就主动与那山林里的阴森谈起着恋爱
乡里要修公路了,爷爷的那把锄头就冲锋在了最前头
乡里建起了铁厂,他的那根铁扁担就
将那火炉中的火焰挑得红红旺旺……
父亲也和爷爷一样,不愿倒在老爷爷的功劳簿里生活
要让这勋章的红色永远晶亮的誓言
叫我从未见到父亲懈怠的身影
六十岁期满的日子,父亲辞去了十几年的村支部书记的职务
十几座桥梁的保养队长便成了父亲至今的头衔
父亲说,属于他的时间,决不能白流
虽然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但也要像老爷爷和爷爷那样为着祖国为着人民
去燃尽自己最后的一滴油
我呢,我站在了当初父亲指引着我选择的今天的讲台上
当孩子们诸多的陋习将我的眉头锁得铁紧
惰脾性蓄意去浇灭我燃起的烈烈火苗时
当学校的重担压在我的肩头喘不过气来
脑子里冒出甩锅的念头时
当身边的豪宅名车向着我显摆阔气
刚来点燃我眼里欲火的灯芯时
当我的笔墨熬着寂寞与难耐
熬着肩头与脖子的疼痛
莫名羡慕起窗外嬉戏的欢笑声时
……
勋章就褶着脸面在问
你的信念是什么?难道忘了
对啊,五角星勋章
让你永放光芒才是我毕生的使命呀
世界上最刚强的——是信念
是啊,老爷爷、爷爷、父亲
我怎能将您们的热血之种泯灭在
我的手上……
勋章啊,老爷爷的生命,爷爷与父亲的寄托
家族的灵魂,祖国的担当……
让红色基因永远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