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德莉娅在自己的开导下推论出时间是静止的,尼古拉·杜曼斯基莞尔一笑道:“说得好!大多数人所理解的时间不过是时钟里的时间,而非真正意义上的时间,恭喜你向真理迈出了一大步。”
阿德莉娅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可我还是没办法相信这一点。”
“时钟最早是人类根据地球自转的原理而设计的,所以地球才是真正的标准钟,各种表盘形的时钟其实都可以看作是地球钟的二维投影。时间在时钟上的投影只能表现出面积或者说角面积的特征,那么在立体的地球钟里,时间的真正形象将必然是三维体积。如我刚才所说,地球自转一周就等同于转过了三百六十度角,相当于贵国古代常用的十二时辰,或者说是西历的二十四小时。严格地讲,地球钟上的一小时单位应该相当于十五度夹角,再具体化一点儿,好比我们把一个溜圆的西瓜均匀地切割成二十四块,每一块西瓜就代表着一小时单位所对应的角体积。”
“你是说,地球自转运动所占据的空间体积和地球钟所谓的时间体积是相互对应的,那又该如何解释地球的公转运动?”
“很简单,与地球公转运动相对应的是太阳钟。”
“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时间其实并非我们平常所理解的那样,是三维时空中独立于空间以外的第四维度。”说到这里,阿德莉娅情不自禁又皱起了眉头,说道,“时间本身和空间一样,也是三维的。”
“说对了!你能理解到这一步,时空理念下的时间与空间也就真正完美统一了。”尼古拉语气中透出一丝兴奋,又道,“接下来,你要理解物体在物理学上的根本属性就容易得多,一切物体的运动都是在一定空间内旋转,小到一个原子,大到整个太阳系,甚至整个宇宙。我们感觉到的所谓时间的快慢,实际上并不是时间本身的快慢,而是地球自转运动的快慢,或者说物体运动相对于地球自转运动的快慢,它与地球的动量和速度直接相关。”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一切物体的运动都是在时间体积中进行的,而不是随时间运动。”
尼古拉用力点了点头,说:“这就是物理学上常说的,运动的总是物体,不动的总是时间,运动与时间不可分。从这一点出发,三维时空观比所谓的‘四维时空’更直观,在物理学上也更具合理性。”
经过一番对话,阿德莉娅眼下也形成了一定的物理学思维,她说:“也就是说,一切物体的运动相对于不动的时间而言都是绝对的,时间本身没有长短只有大小,时间没有快慢之说,因此时间也就无始无终。”
“说得非常好!”尼古拉说着,竟情难自已地鼓起掌来,“简直是天才的理解,你这些话足以写进物理学教材里。”
见阿德莉娅脸上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尼古拉伸出双手扶住她的双肩,说道:“只有承认了时间的三维性质,才有可能最终解释宇宙,否则人类只能永远在旧理论中徘徊不前。”
阿德莉娅轻轻叹了口气,说:“物理学太可怕了!”
“为什么这么说?”
“物理学要解答的往往都是些无解的问题,而且物理学解答问题的方式,实在令人更加费解。”
“你说的很有道理。”尼古拉哑然失笑道,“我们再看看物理学对时间的解释,时间是物质的永恒运动、变化的持续性和顺序性的表现,它是人类用以描述物质运动过程或事件发生过程的一个参数。对时间的确定,靠的是不受外界影响的物质周期变化的规律。除了长度、质量、电流、温度、物质量和发光强度,时间是七个基本物理量之一。时间的物理学特点体现在:第一,时间的增量总是正数,即永远向前;第二,时间可以表达物体的生灭排列;第三,时间在本质上是物体的运动和能量的传递。总的来说,时间是标注事件发生瞬间及持续历程的基本物理量。”
尽管尼古拉在那里如数家珍娓娓道来,阿德莉娅却听得云里雾里,不得不一脸讪笑道:“你越说越抽向了。”
尼古拉耸了耸肩,说:“也难怪,爱因斯坦也曾经感叹过,时间和空间不过是人们在认知上的一种错觉。”
“看来要把我从错觉中拯救出来并不容易。”阿德莉娅打趣道。
“爱因斯坦在相对论中提出,不能把时间、空间、物质分开来进行解释。就初始定义而言,时间是地球上的所有其它物体或物质发生三维运动时对人类的感官影响所形成的一种量。基于二十一世纪的物理学理论,时间是连续的、不间断的,没有量子特性。但当下的前沿理论试图将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结合起来,如量子重力理论、弦理论、M理论(物理学的终极理论)等,预言时间是间断的,有量子特性的。根据斯蒂芬·威廉·霍金解出的广义相对论中的爱因斯坦方程式,物质必须与时空并存,所以只要物质存在,时间就有意义。”
发现阿德莉娅隐约陷入沉思,尼古拉只好停止说话,默默地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
“我刚刚在想塔什窟里那块被棕熊拍碎的冰凌奇镜。”回过神来的阿德莉娅说道,“我的确从上面看到了三秒钟以后的未来,难道真像你怀疑的那样,那是另外一个平行时空?”
“从广义上讲,平行时空就是宇宙在高一维度的空间中多出来的方向上有差值的平行宇宙。相邻的平行时空在多出来的维度——简单说,相当于坐标——上有着不为零的最小差距,那么多出来的维度就是相对于时空的虚时间,从这一点出发,就可以通过穿越平行时空来穿越虚时间。”尼古拉知道自己所说的一时间根本无法让阿德莉娅明白,于是又解释道,“不瞒你说,我就是一个时空穿越者,我通过爷爷的遗物——一种叫作‘纳粹钟(死亡之钟)’的东西——进行过三次时空穿越,结果在最后一次意外碰上了那头棕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