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熊“手”撕恶狼的血腥场面不但瞬间吓跑了两匹恶狼,也看得一旁的阿德莉娅呆若木鸡。她正在心里犹豫要不要转身逃走,忽见棕熊低下了头,大口啃嚼起刚刚被它扯碎的恶狼尸体来。阿德莉娅不难看出它的肚子该有多饿,却不忍多看几眼它那副令人触目惊心的吃相。
棕熊一顿撕咬啃食,恶狼的尸体差不多只剩下了皮毛和骨架,还有一支射中脊背的长箭。棕熊似乎对不止一次雪中送炭助它力挽狂澜的长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进而也将射手阿德莉娅铭记于心。它张嘴叼起长箭猛地扭头一甩,那支长箭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阿德莉娅脚下。阿德莉娅先是一惊,后是一喜,惊的是长箭飞行速度之快,如果落地点离自己再近一点,她几乎都来不及闪躲,可见棕熊除了力量惊人,对力度的拿捏也是恰到好处;喜的是棕熊主动把长箭丢还给自己,仿佛是在对她表示友好,回想之前它狂奔而至“手”撕恶狼,与其说是冲着恶狼而去,倒更像是在保护自己而上演英“熊”救美,莫非它真的是死去的尼古拉·杜曼斯基的化身?
狼吞虎咽根本不足以形容棕熊进食的速度,一匹狼也绝对满足不了它的胃口。吃光了一匹恶狼,棕熊又继续一匹接一匹地享用其它尸体,它还时不时地把碰见的长箭一支又一支地丢还给阿德莉娅,甚至还扯下一条狼腿甩到她面前,意图分享。
阿德莉娅此刻的确饿得前心贴后背,见棕熊一再向自己示好,索性安心落意,泰然处之,拾起狼腿开始生火烤肉。棕熊一见到火光,显然有些害怕,立刻中断它的恶狼盛宴,下意识地跑开几步。阿德莉娅举起穿在树枝上的狼腿朝它用力挥了挥手,表示身前的火焰除了用于烹饪之外,全然无害。棕熊连看带闻纠结了好一阵子,才小心翼翼地回来继续享用它的大餐。
这时候狼肉已经烤得外焦里嫩,第一次品尝的阿德莉娅觉得狼肉入口微咸带腥,纤维较粗胜过牛肉,虽然称不上珍馐美馔,但眼下饿极而食,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据古籍《饮膳正要》记载:狼肉“主补益五脏,厚肠胃,填精髓,腹有冷积者宜食之。”
经历过连日奔波和几番恶斗,元气大伤的阿德莉娅如今食用狼肉,刚好获益补气养血之功效。至于棕熊不住口地狂吃狼肉,某种意义上也等于是在通过食补疗伤。
狼腿粗壮烁大,阿德莉娅食之不尽,便把剩余的部分扔给棕熊。棕熊一边抽栋鼻子一边缓步上前,领略到熟肉的特殊香味后,它终于张开大嘴咀嚼起来,一番风卷残云过后,好似仍有几分意犹未尽。
看着棕熊大快朵颐的样子,阿德莉娅苦笑着暗叹要是奥巴也能吃肉就好了。这时想起身负重伤的奥巴,她一声呼哨,远远望见它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跑了过来。
发现棕熊就在附近,奥巴立即尽显不安地围着阿德莉娅绕圈,经过她连番安抚,才渐渐平静下来,但仍刻意对棕熊敬而远之。
阿德莉娅仔细检查了奥巴身上的伤口,尽管都是皮外伤,毕竟有些伤口皮开肉绽,还有些伤口流血不止。她耐心地把金疮药涂在每一处伤口上,又取下水囊喂奥巴喝了些水。
不多时,五匹恶狼的尸体悉数成为了棕熊的腹中之物。这时候金疮药的独特味道似乎吸引了嗅觉极其灵敏的棕熊的注意力,它闻了闻自己身上的伤口,那里也有阿德莉娅趁它麻醉未醒而涂抹的金疮药。
发觉棕熊慢慢走近前来,奥巴慌张地用牙咬着阿德莉娅的衣服,希望她赶快离开。阿德莉娅则轻轻摸了摸它的脸颊叫它不用紧张,然后一个人走上前去。奥巴不放心她的安危,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阿德莉娅将金疮药的药瓶托在掌心,棕熊在对面一闻之下知道那是对它有利无害的好东西,便弯曲四肢趴了下来。阿德莉娅便开始给棕熊的伤口上药,可是刚处理了不到一半的伤口,金疮药就已一滴不剩。接下来,她轻手轻脚地爬尚棕熊的后背,又把几支麻醉弹的针头取了下来。
阿德莉娅的体贴医治好像令棕熊心生感激,她刚从熊背上跳下来,棕熊就摇头摆尾,并再次趴到地上,示意她在上去。阿德莉娅想了想,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手抓熊毛又上了熊背。
棕熊起身驮起阿德莉娅,忽听一旁的奥巴在那里连声嘶鸣,看样子是在因阿德莉娅移身棕熊背上而争风吃醋。棕熊则转过头去,冲着奥巴凶巴巴地咆哮了一声。
眼见奥巴和棕熊剑拔弩张,阿德莉娅赶紧跳落在地拦在它们俩中间,双手掌心朝下做了个消气息怒的动作。奥巴作为阿德莉娅从小到大的知己,自然对她唯命是从,而棕熊如今似乎也对阿德莉娅言听计从,居然低下头来主动退后了几步。阿德莉娅心里一喜,如果能够和棕熊化敌为友,那么引诱它回国的计划将会事半功倍。
想到这里,阿德莉娅翻身上马,然后向棕熊挥了挥手,示意它跟随自己前行,棕熊果然非常听话地一声不响跟在后面。
奥巴充分发挥着它老马识途的过人本领,带领棕熊沿着来路跑向阿尔泰山南部的边境哨所。
一马一熊一前一后跑出一程,天边晨光初现,黎明正缓缓到来。路上途经一眼温泉,正好喝水休息,稍作停留。
泉水甘甜清爽,阿德莉娅和奥巴一尝之下都有些爱不释口,棕熊则干脆扑通一声跳下去泡起了澡,并不时挥动熊掌往阿德莉娅和奥巴身上泼水,顽皮的样子就像一个稚气的孩子。
阿德莉娅和奥巴当然不甘示弱,各凭手蹄予以还击。礼尚往来间,奥巴对棕熊也敌意尽消,双方一“闹”泯恩仇,曾经的干戈骤然化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