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博得两位美人一笑,尼古拉·杜曼斯基的故事还算娓娓动听。
“你所说的那种疗法算是以毒攻毒吗?”阿德莉娅问道。
“略显牵强,再严格点儿说,应该不算。”尼古拉想了想说,“正常人的粪便里有所谓的‘正常菌群’,是肠道里不可或缺的东西。”
“你说话的样子越来越像个医生了。”阿德莉娅微笑着说。
“哪里?”尼古拉摇头道,“我也是听医学院的同学说的,也许我在学别人讲故事这方面比较有天赋。”
说话间,尼古拉转眼瞥见一旁陷入沉思的泰丝,于是问道:“泰丝,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灌肠这种医疗手段。”泰丝回过神来说道,“其实那位医生的灵感,无非是从吃什么拉什么到拉什么吃什么的变向思维逻辑。”
“好一个拉什么吃什么!”尼古拉惊声叫道,一脸兴奋大有拍案叫绝之意,“其实我刚才刻意省略了下文,除了灌肠这种疗法,后来医药公司还研发出了一种便便胶囊,对于很多肠道疾病来说,比抗生素更有效。”
“哦?看来我刚刚经历了一次灵感的瞬间迸发。”泰丝笑了笑说。
话音未落,一声炸雷轰然响起,几乎将泰丝的声音完全掩盖。与此同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透过窗口恍得屋内三人骤然一惊。肆虐的狂风接踵而至,吹得窗框铛铛作响。
站在窗边的阿德莉娅望着窗外的闪电接二连三出现,嘴里喃喃说道:“这场暴风骤雨能带给我们什么灵感呢?”
“该不会把我们入住的这家小店给淹了吧?”尼古拉打趣道。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尼古拉上前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正是小店店主,满脸焦急的他一口气说了好几句哈萨克语。
“他说这场大暴雨诱发了山谷地带的泥石流,我们应该赶快离开这里,听说已经有游客遭受了泥石流的袭击。”阿德莉娅用汉语翻译道,接着又用哈萨克语对店主回应了一句。
三人都知道泥石流的可怕,一刻也不耽搁简单收拾好东西便来到店外。
店主为他们准备了一辆小货车,并嘱咐他们从远离泥石流发生地的方向下山,然后自己和几个伙计急匆匆上了另外一辆卡车。
见卡车并未朝山下行驶,阿德莉娅追上去用哈萨克语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店主说他估计救援队一时半会儿赶不到受灾地点,他们打算尽快赶过去,看能不能尽早实施救援。
一旁的尼古拉早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听到阿德莉娅的翻译后,他当即说道:“我跟他们一起去。”
“我也去。”阿德莉娅也毅然说道。
“不行,太危险了,泥石流可不是一般的山洪暴发,甚至比雪崩还要恐怖。”尼古拉断然拒绝道。
“我必须去。”阿德莉娅坚持道,“阿尔泰山是我们哈萨克族人的家,我是这里的一份子。”
“好啦!你们两个别争了,再晚一会儿别说救人了,恐怕连收尸都来不及了。”泰丝走近两人说道。
随着一阵马达轰鸣,尼古拉和阿德莉娅目送着店主的卡车疾驰而去,互相对视了一眼,终于双双含情脉脉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正准备上车,却见泰丝抢先一步坐进了小货车的后排,并微微一笑道:“你们俩不用劝我,见义勇为这种事既然被我碰上了,就一定要当仁不让。”
尼古拉和阿德莉娅再次对视一眼,想说些什么,又明知说什么也劝不动和二人一样铁了心要抗灾救险的泰丝,只好默许任她同行。
此去固然少不了跟阿德莉娅形影不离的黑走马奥巴,还好小货车有个敞篷的后箱,可供其搭乘。
为了跟上店主的卡车,尼古拉展现了他除了物理学研究生之外还是个好“司机(斯基)”的一面,脚下连番猛踩油门叫小货车一路狂飙,始终没有让前方的卡车离开视线。
坐在副驾驶的阿德莉娅随手打开车载收音机,诸多频段都在追踪报道正在前方肆虐的泥石流灾害,据说有一辆满载游客的大巴已经被冲走,局势异常凶险。
迎着狂风暴雨、顶着电闪雷鸣,两辆车一前一后终于来到受灾现场,眼前汹涌的洪流、咆哮的泥龙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众人顾不得外面暴雨如注,纷纷下车观看,远远望见一个白点正在随波逐流往山下移动。
“是它,那辆旅游大巴。”店主用哈萨克语大叫道。
“咱们得想办法阻止它继续被泥石流冲走。”阿德莉娅走上前来说道。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店主意外而着急地说,“赶快回去按我说的路线下山。”
“我们是来帮忙的,没时间多说了,赶快想办法救人。”
店主知道阿德莉娅说的没错,眼下的形势刻不容缓,他放眼四下观望,伸手往下游一指,说:“那里的谷道好像最窄,两边还有很多大树,希望能用我的卡车把那辆大巴拦截下来,再用最短的时间将车里的人救出来。”
阿德莉娅暗暗佩服店主在灾难救援方面经验丰富,赶快把计划说给尼古拉和泰丝听。
众人立刻驱车赶往谷道最为狭窄地段,店主先把几条缆绳的一端绕在几棵巨树的树干上,另一端则锁住车尾。
“对岸的事,交给我吧!”阿德莉娅对店主说。
“不行,太危险了。”店主连连摇头。
“我的意思是,交给奥巴。”
店主看了一眼彪悍雄壮的奥巴,把牙一咬点了点头。
阿德莉娅翻身上马,奥巴则纵身一跃跳上了卡车的后箱。
卡车缓缓驶入谷道,可是刚一下水就被灰黑色的浊浪推向下游,随着车尾的缆绳收紧而产生拉力,车头便身不由己急转直下。
间不容发的瞬间,奥巴先是奋力跃上车头,然后在差不多失去平衡的情况下再次起跳,终于有惊无险地在对岸的一片淤泥中落地。紧接着,阿德莉娅掌中缰绳一抖,控制奥巴玛不停蹄跑到一棵巨树附近,迅速将缆绳缠上树干。
店主这时开门来到车外,沿着收紧的缆绳艰难爬到对岸,又同阿德莉娅分头将数根缆绳缠到几棵巨树上面。
卡车在头尾多条缆绳的双向牵拉之下,终于在湍急的泥石流中建立起了一道路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