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警局外见过春秋后，这个看似神秘的女人再没有出现在何黎的眼前。

她的所有秘密都已经不再是秘密，只是她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能够确认的一点是她还在冬月市，至于原因，自然是在等何黎将沙鳅和沙鳝抓捕归案。

何黎回过头来想这个女人时，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心机。一是想利用何黎的处境，除掉沙鳅和沙鳝，二是利用何黎的身份，帮助她解救春晓，顺便还能落个好的名声。只是这些心机都被老猫的突然出现，全盘打乱，何黎并不能确认春秋是否知道自己已经将她查了个底掉，但既然没有出现，那就意味着对方时刻保持着警惕。

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让何黎有些头疼，如果换作一个男人，何黎可以毫无顾忌地将对方击溃，可她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个为了解救自己妹妹，不惜出卖色相，不惜与沙鳅、沙鳝等人为伍，不惜成为警方线人的女人，何黎的心不算软，可终究在听到‘冰女’这个词时，心里动摇了。

后半夜，何黎仍旧没有入睡，他盯着大开的房门，思索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该从何处着手，他完全没有头绪，距离老鬼所说“08号行动”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何黎必须早些回到老鬼身边，说明赵前的情况，重新获得老鬼的信任，否则这三年的努力都将白费，而这个“08号行动”将会有多少妇女儿童牵涉其中，他更是难以想象。

留给何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正想着，出租屋里忽然有了动静，起初还是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大概是老鼠的动静，可到了现在，声音却越发地大了起来。何黎不动声色的翻身起床，摸着黑，倚在门后，他倒是想瞧瞧，这一晚上得来多少个客人才算罢休。

沙鳅和沙鳝自然不会去而复返，难道是春秋？

何黎想着，那人也在此时摸进了卧室，正眼一瞧，却也不是春秋的模样，难道真只是个普通的毛贼？

“啪！”

那人进门的一瞬间，何黎立即将门关上，同时将屋里的灯打开，眼前的人立时现了原形。

一身中年男人的打扮，上身夹克，下半身休闲裤，头上顶着个帽子，看身形有些壮硕，弓着身子，偷偷摸摸地，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转身便要逃，可刚一转身，正巧撞在何黎的怀里。

何黎也不敢迟疑，万一对方此时拿刀刺向自己，岂不是糟糕？他一把将那人推开，而后摆出架势，也慢慢瞧清了这人的长相。

“春秋？”何黎有些不自信地问。

眼前的这个人，与之前还颇有心机的春秋，实在大相径庭。

“诶，嘿嘿，是我。”

春秋摘了帽子，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何黎，而后缓缓地将填充在身上各个部位的泡沫取下来，随意丢在地板上，这才回道：“吓着你了？”

何黎尴尬地收起动作，摸了摸右脸，问：“你这大半夜的，摸到我房里来干嘛？”

“一言难尽。”

“那就两言，三言，赶紧说，说不出来就给我滚出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近人情？”

“呵呵。”何黎被气得发笑，“我们两个到底谁不近人情？你这先是摆了我一道，又是夜闯我房间，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想干嘛？劫财？劫色？”

“嘁！”春秋有些不屑地看了看何黎，而后回道：“我这不是没地方去吗，沙鳝两兄弟满世界的找我，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离开这儿了！”

“你这说得好像是我把你害这么惨的？”

“也不是。”春秋感觉这个话题似乎不会有什么建树性的结论，索性换了个话题，“能让我在你屋里待一宿吗？就一宿！”

“不行！”何黎毫不犹豫地拒绝：“给我滚！”

“我好歹是个女的，你忍心看我流落街头？”

“我说，你给我滚出去，听清了吗？”

春秋没好气地索性一下坐在了何黎的床上，“老娘今天还就不走了，看你能怎么样！还是个人民公仆，哦，警察，现在人民需要你了，你就退缩了？”

“我……”

“你什么你？”春秋顺带着将外套一脱，掉到何黎的手上，而后裹进被窝里，“你自己睡沙发，或者跟我一起睡，自己选！”

“你这人，不讲理的？”

“我一个女人，讲什么理？你不知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何黎气得脑袋有些发懵，想去掀被子，手到被子边上，又忍住了。

没曾想春秋来了句：“我可要脱光光了，你再不出去，我就自己主动了！”

“你！”

何黎指着春秋，没了脾气，将手里的夹克摔在床上，气冲冲地往门外走。

“关下门，谢谢！”

“你别得意！”

“我就得意了，你怎么着吧？”春秋说着，竟还哼起了歌。

何黎不得已，只能将房门关上，他可受不了这杀猪般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