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这个地方总是带着一些附属的词汇,比如肮脏、混乱、嘈杂、开放以及自由。
零点酒吧的规模并不算大,人来人往,也还算有些固定的客源,加上一些黑色的产业链,让它越加的壮大起来。冬月市警方一直对其进行大规模的排查,虽然总有些收获,可毕竟只是些小鱼小虾,总有些不尽人意的感觉。
这一带隶属沙头区,而沙鳝则是这沙头的地下土皇帝,这称呼也只在地下叫,放不到明面上,都知道沙鳝属于地蛇的类型,谁也不愿意招惹,零点酒吧的老板便是其中之一。沙鳅一直在外活动,各个酒吧的老板也识趣地不过问,出了事,各自的责任各自担,没出事,那就见面打个哈哈。
何黎在边角的位置坐了一夜,桌上的酒一直没动,好几次有女郎上前来搭讪,最终都被这个“闷葫芦”给气走了。临近歇业时已经是凌晨四点,服务生过来提醒何黎时间,也提醒他等的人可能不会出现时,何黎才换了换坐姿,起身结了账,慢悠悠地往出口走。
真到了正门出口,何黎又调了头,朝后门走,服务生直嘀咕遇上了怪人,何黎却是不理,沿着酒吧后门的小巷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沙鳝和沙鳅的地下室,这才停下脚步。门上的封条不止一次地提醒何黎,这里已经被查封,可何黎还是站在门前等了半个小时,这才悻悻地往回走。
钻进出租房楼下的陋巷,没走出两三步,何黎直觉得背上有东西顶着,有些尖锐,但他丝毫不慌,反而有些窃喜,看来鱼儿上钩了。
何黎装模作样地举起手,一边说:“朋友,如果求财的话,钱都在兜里,随便拿。”
对方也不吭声,尖锐的刀子离何黎的后背又近了几分,同时伸出只手来,在何黎的身上仔细摸索一遍,将钱包拿走后,刀子却没离开,最后啐了一口,骂道:“就这么点钱,你也好意思出来混!”
何黎笑了笑,反问道:“没想到这才不到两天没见着,沙鳅老兄便改行了?”
“少他吗说笑,跟我走!”
沙鳅将刀子往前杵了杵,何黎的后背顿时传来些许疼痛感,但他还是将手放了下来,很是随意地问:“去哪儿?”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何黎慢悠悠地向前走,在单元楼下,被刀逼着上了楼,进了自己那间出租屋。
沙鳝已经等在这里。
门锁随意地落在一旁的边角,屋里的灯亮着,沙鳝正和怀里的金发女郎亲热着,见有人进来,也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味。
等何黎进了门,沙鳅将刀子收回,在腰间擦拭了两下,再别回裤腿上。
“老兄,你可让我们两兄弟好等啊。”沙鳝抚摸着金发女郎的脸颊,看也不看何黎,问道。
“沙鳝,你们两兄弟这不请自来,是不是有点坏了规矩?”何黎问。
沙鳅从背后推了一把何黎,骂道:“在我们的地盘,跟我们讲规矩?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
“沙鳝,你这个弟弟,看来得管教一下了?”何黎笑着说:“要不迟早给你惹出麻烦事来。”
沙鳝并不作答。
沙鳅将刀子重新抽出来,在面前晃悠两下,有些不屑地说:“还想管教我?给你脸了不是?”
“砰!”
沙鳅的话刚出口,何黎一个快速转身过肩摔,直接将沙鳅撂倒在地上,刀子滚落到一旁。
可即使这样,沙鳅愣是没有吭声,在地上转一圈,再回头一脚踢向何黎的胯,何黎见势,立即退了两步,喊着:“好险,好险。”
沙鳅冷哼一声,躺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要站起身来,却不料脚边被何黎一勾,整个人顿时又摔下去。沙鳅趁势要去抓地上的刀子,何黎快步上前,一脚踩住沙鳅的手。
“怎么样,服不服?”
沙鳅不做声,手也不松,硬抓着刀。
何黎的脚上真要再用劲,一旁完乐的沙鳝发了话,“够了!沙鳅,你不是他的对手。”
何黎顿时松了脚,沙鳅不服气地站起身来,也不再发难,将刀收回裤腿,瞪了两眼何黎,这才算作罢。
“我们找你,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沙鳝将怀里的金发女郎推到一旁,继续说:“我们的老巢被端了,我怀疑有内鬼,至于是谁,我已经知道了,不是你,只不过你是老鬼的人,我也不得不防,那老家伙的心思太多,这次莫名其妙的找上我,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这种事,你不该直接去问老鬼本人吗,或者去问赵前,找我,可没什么结果。”
沙鳝冷哼了一声,看样子是有些不悦,“赵前到现在还没出来,估计是难了,我要你帮我办件事。”
“这就有意思了,找我办事,就是这样的?”何黎指了指被强行闯入而破坏掉的门锁。
“这件事,既是帮我,也是帮你自己,你可想清楚了。”沙鳝笑着说:“内鬼就是那天服侍赵前的春秋,我已经有证据了,你需要做的是帮我找到她,干掉她,或者带回来给我,都可以。”
“我为什么要帮你?因为你也曾经找人服侍过我吗?”何黎反问道。
一旁一直气鼓鼓的沙鳅出声道:“我哥的话你没听清吗?这也是帮你自己!赵前被抓了,你回去怎么跟老鬼交代?他还不得怀疑你就是内鬼?到时候我哥再给你来个落井下石,我看你有几条命,能打几个!”
“你是在威胁我吗?”何黎瞪着沙鳅,眉毛一挑。
“算不上什么威胁,咱们互利共赢,不好吗?”沙鳝插话道:“你帮我找到春秋这个娘们,我帮你到老鬼那里澄清,就这么简单。”
“看样子,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何黎说完,又反问道:“只是,我很好奇,春秋跟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先是在酒吧外面接待我和赵前,又负责晚上服侍,现在你们却又说她是内鬼,要除掉她?”
“这个你不用操心,帮我找到她就是了,我们什么关系,对你来说,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呵呵。”何黎笑了笑,“看来是我冒昧了,那到时候,还请两位在老鬼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了?”
“这个自然。”沙鳝说完,也不在停留,将站在旁边的金发女郎重新揽到怀中,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门锁坏了,你换个结实点的吧,费用我出。”
“找到她,我该怎么联系你们?”
沙鳅回答道:“永宁路2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