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黎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说春秋是个疯女人，那真是一点没错！
这就想下手杀人？这还是一个线人？这还是一个女人？
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春秋，也不清楚这女的脑子里到底都想的是些什么东西，最后忍不住叱问道：“你怎么不上天呢，还敢杀人，谁给你的胆子！”
“你给的啊！”
“我？”何黎不明所以地指了指自己，问道。
“可不是，你这警察教唆的，我一个弱女子，自然是拗不过你的，我也是受害者，好吗？”
“我……！”
何黎的一颗肺都要炸开，看着春秋那一脸得意的模样，感觉自己真是有点所托非人，跟她合作，不等于是找死嘛！
“你可别乱来，这赵前是重要的角色，没了他，我根本没机会跟老鬼搭上线，而且他要是在冬月市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怎么办？再说，你杀了他，你自己不得坐牢？别跟我扯什么受胁迫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哎呦，我的警察叔叔，您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啊！”
“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你到底什么打算！”
春秋正色道：“其实，真要说起来，我还没想好呢，要真是把他杀了，我可没那个胆子，而且杀了他，没啥意义，不过嘛……既然他到了我的底盘上，总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说点具体的。”
“刚才的热茶，你喝了没？”
何黎摇摇头，刚想说“没有”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震惊道：“那杯茶，有问题？”
“那是当然，你不会真觉得我的母亲大人会有心思给你们两个泡茶吧！”
“你……早说啊！”
“我刚不是说了，让你看戏，你自己要上来的，我可没逼你啊。”
“我……”
何黎有些气结，好在刚才自己刚才并不觉得口渴，好在刚才那杯茶水的温度有点高，他并不心急，也没有像赵前一样客套地去喝上两口！
“你下了药？什么时候……”
何黎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的厨房里突然传来“咚”地一声，何黎的话戛然而止，而后看了一眼一脸狡黠的春秋，跟着将门拉开，春秋的母亲已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拍拍手，道：“完事。”
春秋没有做回应，而是跟她母亲一起，将赵前从厨房里给拖了出来，过程中，赵前的脑袋不慎撞到了门框上，何黎不由得眼睛一闭，好家伙，这两位还真是够狠的……
将赵前摆在客厅后，春秋歇了口气，对何黎道：“事情到这一步，咱们没得选了，既然这个赵前不能动，那就放他一马，不过……他是怎么从警局里出来的？”
“这个……不重要。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已经把你的事跟沙鳝两兄弟说了，我估摸着晚些时候，这两位就要过来，到时候……”
“那就照之前说好的来。”
何黎看了一眼赵前，问道：“他怎么办？我又怎么办？他都倒了，我不倒，这事说得过去嘛？”
“这个你放心，这个屋子你可以继续待，没人会过来打扰，我反而比较担心晚些时候的事……”
“我看，计划暂停吧，原本就不成熟，不能为你的一时冲动，就对沙鳝两兄弟下手，我还没来得及套出他们的大本营在哪里呢！”
春秋说道：“之前不是说好了，先绑一个，打一顿，打的时候再把事情问清楚不就行了，之后扭送警局，就这两位中的任何一个，那犯下的罪行，足够枪毙十回了！”
“我觉得现在有更简单的办法，另外……咱们这个方式，我还是觉得不太好，咱绑了任何一个，另外一个都会有所警觉，你不要觉得这两兄弟能在冬月市盘踞这么长的时间，人都是傻子，这些地方就是优势。”
“那照你的意思，怎么办？”
何黎略作沉吟后，说：“既然现在赵前回来了，那就我跟他去会会这两兄弟，至于你嘛，躲起来吧，等着我离开冬月市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另外，你把你母亲，以及别的什么亲戚，都转移走，免得赵前后面报复。”
一直没吭声的春秋的母亲忽然出声道：“哎呦，小何啊，这种事，还用得着你来交代？我们这里不敢说是龙潭虎穴，但这邻里关系可不是盖的，真要是有人不开眼的，敢到这来来生事，怕是大门都走不出去，我跟你说，咱们这个小区啊，很特殊，你刚来，肯定不知道，我……”
“行了，您就别嘚瑟了！”春秋没好气地打断道：“咱们这位警察叔叔心里有数，另外，咱们这个小区，没啥特别的，还有，您说话，别老是咱们，咱们的，说我们，我们，好吗。”
“嘿，你这丫头，我要不是看你改邪归正，帮着警察抓坏人，我真不想让你进家门！”
“我一直都在做这些事好嘛，你真以为我是啥不良少女啊？”
在听到“少女”这两个字时，何黎的表情管理出了问题，当即笑出了声，跟着赶紧圆场道：“你们别争了，照我说的做，我跟赵前去会会沙鳝两兄弟，你们先走，有用得着的时候，我会叫你们，行吧？”
“你们”这两个字，足以让春秋的母亲激动起来，急忙追问道：“那行啊，我随时都有空，为人民服务！”
何黎的眉头一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许，春秋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受了她母亲的影响？
“等等，不对啊？既然你都有安排了，还把这小子带过来干嘛？是考验我们吗？”
何黎解释道：“我不把他带过来，他就该怀疑我了，这个过场是一定要走的，而且我不是事先给春秋说过了嘛，所以，那个，伯母啊，别想多了。”
春秋抢先一步替她的母亲回道：“行了，都知道了，我们先撤了，你留在这里吧！”
说完，春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母亲出了屋子。
何黎等看着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这才松了口气，春秋的性格实在有些乖张，他完全摸不准她的性格，做事似乎全然没有逻辑可循，说话也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但似乎每一件事又都在她的设计之中。
这种感觉让何黎有些不安，太聪明的人，原本就是个威胁，况且她还只是个线人，如果戴刚，或者老猫还在这里，他真想好好问问关于春秋的事，但现在时间紧迫，一切都是从权处理，他根本没得选。
等心情完全平复下来，何黎这才开始认真地打量起这个屋子。
如他最初所见的一样，这里压根就不是住人的地儿，比起一般的出租屋还要破旧，家具虽然看着齐全，但都像是临时拼凑出来的，可以想见，之前何黎跟赵前在小区门口等的时候，春秋就在布置这里，至于春秋的母亲，只不过是配合着演了一场戏而已。
这都是设计好的。
但上厕所是个什么梗，何黎还是有些不明白，难不成是春秋想借着这个理由，将他支开，而后引赵前到这里，然后直接下手？
他没再继续往深处想，有些事其实已经很清楚。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很快就到了晚上七点过，距离赵前晕倒的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小时，何黎等的有些无聊了，去厨房里接了盆冷水，从赵前的脑袋上倒下去，这家伙这才迷迷瞪瞪的醒了。
“呜……我怎么回事啊……这是在哪儿？”赵前在何黎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问道。
“着了道了！”
何黎叹了口气，道：“那女的把我们都给迷晕了。”
“你这话……”
“怎么，我说的，你也不信？”
赵前干笑了两声，活动着手脚，道：“不是不信，只是有点奇怪，既然把我都给迷倒了，为什么不下手？”
“下手？”
何黎反问道：“下什么手？你当这世界上都是些像我们这样的？动不动就要下手，搞出人命来才觉得舒坦？人就是个家庭主妇，估摸着是认出我们来了，所以……行了，你也别多想了，赶紧走吧！”
“不对啊，我是怎么着道的……？”
何黎瞪着赵前，反问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刚才就你跟她在厨房，你怎么倒的，你自己都记不清？”
“他吗的，我脑袋都疼死了，哪儿记得这个？”
“你啊，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我从房间里出来，你已经都倒了，那女的也不见了，明摆着人早就跟那个春秋联系上了，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好人，难不成还真给我们煮碗面条？你吃得下去吗，也不怕人再下药！”
“是啊！”
给何黎给一提醒，赵前顿时想起了些事来，看向茶几上的那杯早已经凉透的茶，道：“我看就是这茶的问题！”
“是又怎么样，赶紧走吧，零点酒吧，一会儿沙鳝该等急了，现在他们都受了惊，好不容易联系上，别又给搞丢了！”
赵前揉着太阳穴，似乎还在纠结于这些事的一些细节，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何黎并不想去听，即使赵前怀疑他，那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这里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这种猜忌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而且眼下来到冬月市的人就只有自己跟赵前，要是两人有了嫌隙，那么老鬼交代下来的任务自然难以展开，所以，暂时不怀疑，是最好的选择，赵前不是傻子，他即使怀疑何黎，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提出质疑。
就这样，两个人各怀心思，准备离开屋子。
不过，赵前的性子始终没变，在春秋的母亲手底下遭的罪，自然要还回去，不能找到人，那他只能拿屋里这些破旧的家具来出气，将屋里一顿打砸之后，看着一片狼藉，赵前这才点燃一根烟，要不是何黎拦着，这家伙真要把这里给一把火点了，以泄心头之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