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不反对的,毕竟在我的眼里,瘸子一直都是一个笑料般的存在,不管他经过的是鬼门关还是玉门关,他写出来的东西只有鬼才会喜欢。
老七和小敏也不说话,只当是默许了瘸子的提议。
瘸子每次在朗读诗的时候,总会表现得非常庄重,这次也不例外,他从地上爬起来,借着微弱的光,我看到了他眼睛里闪着的晶莹。
“将欲沐浴踩果枝,嘴馋心渴遂口食,不料野果毒性重,昏迷不醒睡半日。梦中老翁笑我痴,育我解毒新知识,熟读默背记心里,待我痊愈还要吃。”
“我去,瘸子诗歌的水平进步的也太大了!”我忍不住惊叹出声来,感觉这哥们儿没被毒死,神经有可能被毒正常了!
“乖乖,你是不是彪子,还吃?”老七从头到尾就听明白了最后一句话,有些暴躁的喊出声来。
不过瘸子即便是毒正常,也只是正常了一半,因为整首诗的前四句结构严谨,对仗工整,而且韵律感也不错,但从第五句开始,整首诗变成了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幻想体,他在梦里幻想有一个人教给他的解毒配方,然后这哥们儿等有机会还要再继续吃那些毒果实。
这也可以理解为,一个人了梦,梦里有一个武功高手把自己80年的内力全部传送给了他,告诉他你现在已经拥有金钟罩铁布衫了,然后这哥们自己拿刀砍着自己玩儿。
所以我需要急切的把瘸子的这个想法给扭转过来,“瘸子哥,你得分清现实与梦境,你梦里得到了解药,但是在现实里不一定能得到呀!这果实咱还是不能吃,不然还得遭一遍罪。”
“不,我感觉我的肉体和灵魂已经交织在一起了,虚就是实,实就是虚,此刻在我的心里,那种嘈杂已经离我远去,留下来的只有艺术。”瘸子保持自己的下巴与地面形成一个45度角,要知道那是最充满艺术的角度。
“乖乖,锤子!瘸子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从瘸子嘴中说出这么一大串非常带有艺术气息的话,老七根本无法接受,不,他根本就听不懂。
“不,用艺术的眼光看起来,我或许有些疯癫,但那是我对艺术向往的一种表现,只有疯狂的去迷恋,才能,”
“啪!”老七实在受不了了,没有等瘸子把话说完,直接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刮子,“你他妈锤子玩意儿给我好好说话!”
“你可以殴打我的肉体,但是我的灵魂你始终驾驭不了,因为我的灵魂已经在艺术的海洋里遨游,他从先秦穿越到明末,紧接着又回归到现在,”
为了防止瘸子再被暴击,我赶紧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同时又对老七说道,“七哥,我感觉那果子应该有致幻的作用,我估计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乖乖,这瘸子现在说这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呀?弄的我心里瘆的慌,小李,想办法给他解毒,一定要让他恢复以前的样子!”老七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哽咽了,习惯了一个人拍马屁之后,是真的难以离开他呀。
我苦笑了一下,解毒?老七该不会也是疯了吧,他真当大家都会什么武术,然后用内功把毒逼出来?
这些都是不现实的,我们又没有什么药品,仅剩的几盒乌鸡白凤丸被老七藏了起来,我知道他是在等危急时刻才去使用的。
晚上这觉睡得有些郁闷,瘸子好像是打过鸡血一般,他始终就在角落里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当然他没有腿,所以看起来就像是蹲着。
每当我醒了的时候,总能看到他瞪着好像是看破了尘世一般呆滞的大眼,这让我感觉他会不会像疯子一样杀掉自己的室友,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又越胡思乱想,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坐起来,和瘸子两个人大眼对起了小眼。
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瘸子还丝毫没有要恢复的样子,他不在拍老七的马屁,说出来的话也非常有文艺范儿,举手投半截腿间带着一股子文豪的气息。
“七哥,要我说瘸子吃的那些果子,应该是对他的神经产生永久性损伤了,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他现在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我见老七脸上的郁闷太过沉重,赶紧走过来舒缓一下他的心情。
“乖乖,怎么变成这样了,变成这样就没意思了呀!我们留着一个残疾诗人有什么用?让抢我们的口粮?”失去瘸子马屁的老七开始变得暴躁,从他刚才的话听起来,他都有要除掉瘸子的想法。
“七哥,你可不能乱想,万一哪天瘸子又被毒蛇咬了,兴许又变过来了呢!”为了防止老七走到违法犯罪的道路上,我只能是胡乱编造。
“对对对,就要给他整以毒攻毒,小李,那个果子还有吗,让他继续吃,多吃几个,兴许就变好了。”老七一边说一边扒拉着地上的干草,终于在干草丛里找到了那几个被我丢掉的果子。
“乖乖,瘸子!再整两个,这是艺术,吃这东西是艺术。”老七不顾我的反对,把手里的红果子递给了瘸子。
“谢谢。”瘸子嘴里吐出了两个字,随手就把果子塞进了嘴里。
“我去!瘸子哥!可不能吃啊!七哥,你现在都属于谋杀了!”我面色紧张的盯着瘸子。
瘸子脸上的表情像是在面对刽子手时候的我方坚毅革命烈士,从容不迫,正义感十足。
如果此刻再给他系上一个红领巾,他真的好像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瘸子在嚼了两三下之后,嘴里就充满了白沫,红色的血快也混杂着涌了出来。
“我去,不太对吧!这也太快了吧?”我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就算是最毒的鹤顶红也得进了胃里才起作用吧,怎么这果子在嘴里干嚼两下立马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难道说?